1958年汛期的风,裹着黄河水特有的湿腥气在滩头打旋时,陈祖望已经攥着爹留下的铁凿子,第三次爬上了铁牛背。
13岁的少年裤脚还沾着昨日刻字时溅上的铁屑,怀里揣着王寡妇刚烙的玉米饼,指尖反复摩挲着牛背上“太极”二字——经过两日的日晒,笔画里的水渍已干,铁色的字嵌在牛背,竟像天生就长在上面似的。
滩上的乡亲比往日更多,连邻村的人都扛着锄头赶来看热闹。
老光棍刘老三搬了块青石板坐在水边,怀里揣着给铁牛“上供”的粗茶;王婶领着几个小媳妇,手里拿着刚纳好的鞋底,说是要给祖望做双新鞋;狗蛋带着一群小娃,举着用红布扎的小旗子,见陈祖望爬铁牛,就扯着嗓子喊:“祖望哥,再刻个字!刻个‘拳’字!”
陈发科拄着拐杖站在滩头,目光落在铁牛头部,眉头微蹙——自打昨日刻完“太极”二字,铁牛的眼窝处就总泛着层淡淡的水光,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干得快,倒像是藏着股气,要往外冒。
“祖望,别往上爬了,下来歇歇。”
陈发科喊了一声,声音被风吹得飘了飘,“这铁牛今日不对劲,眼窝子亮得很,像是要醒。”
陈祖望正蹲在牛背“起势”二字旁,用手指顺着笔画摸,闻言抬头笑了笑:“爷爷,俺再看看,这字刻得周正不。”
他说着,突然觉得掌心一热——牛背竟透出股暖意,不像往日那样冰凉,倒像揣着个暖炉,顺着指尖往胳膊里钻。
就在这时,铁牛突然动了!
不是头抬蹄踏的大动静,是牛嘴微微张开,一道金光从嘴里闪了闪,快得像流星。
陈祖望只觉眼前一亮,下意识地眯起眼,就见铁牛嘴里缓缓吐出个东西——那东西约莫巴掌大,通体黄铜色,落在牛背“太极”二字中间,发出“当”的一声轻响,竟稳稳立住了。
“是铜印!”刘老三猛地站起来,粗茶碗“哐当”掉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俺爹说过,铁牛嘴里藏着老祖宗的印!”
乡亲们顿时炸了锅,往前挤着要看铜印,小娃们的叫喊声、妇女们的惊叹声,混着浪头拍岸的声音,把滩头闹得像赶大集。
陈祖望蹲在牛背,眼睛死死盯着那枚铜印——印面光滑发亮,上面刻着的纹路竟不是寻常的字,是“云手”的招式!
左掌前推,右掌后收,姿势舒展,连指尖的弧度都刻得清清楚楚,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金光,像把太阳的光都吸在了上面。
“云手印……”
陈发科的声音带着点颤,拄着拐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拳谱里写的‘云手藏印,太极归宗’,竟是真的!”
陈祖望心里“怦怦”跳,伸手就想去碰那枚铜印。
指尖刚要碰到印面,脑子里突然闪过师父教的招式——“云手”要双手齐出,一前一后,像拨着水里的浪;接东西时要“肘底看拳”,先护中宫,再伸掌,劲要收着,别冒进。
他赶紧调整姿势,左手往胸前一收,护住心口,右手顺着“云手”的劲往前伸,指尖离铜印只有一寸远——就在这瞬间,变故陡生!
铁牛突然张开嘴,一条暗红色的牛舌“唰”地伸了出来!那舌头比村里牤牛的舌头长两倍,带着湿漉漉的水光,快得像道闪电,不等陈祖望反应,就卷住了他的手腕!
“祖望!”
陈发科的喊声像被掐住了似的,拐杖“哐当”掉在地上,他踉跄着要往水里冲,却被刘老三死死拉住。
陈祖望只觉手腕上传来股巨力,像被铁钳夹住似的,疼得他差点喊出声。
他想撒手,可铜印的金光还在眼前晃,脑子里满是“云手”的招式,竟舍不得松劲。
牛舌却没给他多想的机会,猛地往后一拽——12岁的少年像片被风扯住的叶子,整个人从牛背上被拉了下来,“扑通”一声,掉进了黄河水里!
水花溅起三尺高,混着泥沙的河水瞬间没过了他的头顶。
陈祖望呛了口浑水,鼻子里、嗓子里全是黄河水的腥气,手腕被牛舌卷着,往铁牛嘴里拖去。
他能感觉到水流的力道,能听见乡亲们慌乱的叫喊,却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水里太浑,只觉得四周都是冰凉的水,裹着他往深处拽。
“松开!快松开!”
刘老三跳进水里,往铁牛方向扑,却被浪头拍得退了两步。
王婶带着妇女们跪在滩头,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老天保佑”,小娃们吓得哭了起来,狗蛋举着的小红旗掉在水里,顺着浪头飘远了。
陈发科站在水边,脸色发白,却没再往前冲。
他死死盯着铁牛的嘴,突然喊了一声:“祖望!沉住气!用‘肘底看拳’卸劲!别硬挣!”
水里的陈祖望听见师父的话,脑子猛地清醒了些。
他想起练“肘底看拳”时,师父说“遇力则化,遇劲则卸”,就像接白菜那样,别硬顶,顺着劲走。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手腕的疼,左手往右手肘下收,顺着牛舌的力道轻轻一翻——果然,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松了些,不再是硬拽,倒像有股劲在引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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