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德满都的清晨,带着雪山融水特有的清冽。
从珠峰大本营徒步归来的北川圭和西谷夕,正瘫在一家廉价旅馆的床上,像两条被晒干的咸鱼。他们的皮肤被高原的紫外线吻成了健康的小麦色,头发乱糟糟的,胡茬也冒了出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沧桑了好几岁,但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征服了世界之巅后的璀璨光芒。
“哈——爽!”西谷夕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浑身的骨头发出“嘎嘣”一声脆响,他却舒服地长啸一声,“虽然累得差点死在半路上,但站在那里的感觉,真是……无敌了!圭,我们做到了!”
北川圭侧躺着,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嘴角含笑:“是啊,夕,我们看到了世界上最高的山。”
“噢噢噢——!”西谷夕的精力仿佛永远不会枯竭,他三两步冲到墙上挂着的世界地图前,双手叉腰,用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审视着斑斓的色块,“那么!征服了最高峰之后,我们的下一站是哪里?是去埃及看金字塔,还是去亚马逊雨林探险?或者去澳大利亚跟袋鼠打一架?”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兴奋地跳跃着,每一个地名都代表着一种全新的、未知的刺激。
北川圭慢悠悠地坐起身,端起桌上凉透了的奶茶喝了一口,神秘地笑了笑。
“夕,我知道一个地方。”
“嗯?”西谷夕回过头,好奇地看着他。
“那个地方……地大物博,历史悠久得超乎想象。”北川圭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像是在回忆什么,“而且,最关键的是,那里的美食,种类多到你一辈子都吃不完。随便一个省,就能让你流连忘返。”
“一辈子都吃不完的美食?!”西谷夕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亮度堪比探照灯。对于一个永远在消耗巨大能量的“前·排球运动员”来说,美食的诱惑力甚至超过了金字塔和袋鼠。
“圭!在哪里啊?快说快说!”他激动地冲到北川圭面前,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小狗。
北川圭看着他那副迫不及及的猴急模样,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一字一顿地公布了答案:
“我们去……华国吧。”
“华国?”西谷夕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哦!是你以前交换留学的地方!好啊!有你这个‘本地人’带路,肯定能玩个痛快!”
他完全没多想北川圭一个“交换留学生”为何会对那个国家有如此深沉的情感,只是单纯地为即将到来的美食之旅而欢呼。
“就这么定了!华国!”西谷夕用力一挥拳,“我西谷夕,要在一个月之内,玩遍整个华国!”
听到这句豪言壮语,北川圭只是笑而不语,眼神里充满了“你开心就好”。
一个月后。
四川成都,一家人声鼎沸的火锅店内。
“嘶——哈——!辣!爽!”
西谷夕赤裸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满头大汗,嘴唇红得像是涂了三层辣椒油。他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手里的筷子却毫不停歇,精准地从那口翻滚着暗红色汤底、飘满了花椒和辣椒的九宫格铜锅里,捞起一片刚刚烫熟的毛肚。
“圭!这个!这个叫毛肚的东西,‘七上八下’之后再蘸上这个香油蒜泥碟,简直是神明的造物!”他一边烫得龇牙咧嘴,一边含糊不清地对坐在对面的北川圭喊道。
北川圭正优雅地涮着一片肥牛,闻言只是淡定地推了推面前的冰镇酸梅汤:“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西谷夕哪里听得进去,他已经彻底被这股麻、辣、鲜、香交织的味觉风暴所征服。一个月前那个扬言要踏遍华夏的少年,如今已经被一口小小的四川火锅,彻底困在了天府之国。
他们的华国行,第一站就选在了成都。刚下飞机,西谷夕就被这里悠闲的氛围和街头巷尾无处不在的香味所吸引。当晚,北川圭带他吃了第一顿正宗的四川火锅。
西谷夕最初还仗着自己能吃辣,对那锅红油不屑一顾。结果第一口下去,花椒的“麻”与辣椒的“辣”如同两股绝世高手,在他的舌尖上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对决。他当场就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灌了半瓶矿泉水才缓过劲来。
但身为最有种的男人,字典里就没有“退缩”二字。短暂的挫败后,西谷夕重整旗鼓,在北川圭的指导下,学会了香油碟的妙用,也逐渐适应了这种霸道的美味。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个月,他们哪儿也没去成,就以成都为中心,在四川境内四处游荡。
他们去了乐山,站在那尊临江而坐的巨大佛像脚下。西谷夕仰着头,张大了嘴巴,半天只憋出一句:“噢噢噢……比牛岛前辈的扣球还要有压迫感啊!”北川圭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中涌起的是与前世截然不同的、带着一个朋友回家的奇妙感受。
他们去了九寨沟和黄龙,在如同上帝打翻了调色盘的五彩池和海子间穿行。西谷夕像个真正的孩子,在栈道上奔跑跳跃,对着清澈见底的湖水大喊大叫,试图用声音惊起水中的游鱼。那份纯粹的快乐,感染了沿途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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