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重生是恩赐?”他微微俯身,那张冷峻的脸庞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恶魔的低语,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诱惑与残酷,清晰地送入我耳中:
“不,卫姝。”
“这是诅咒。”
“是给所有未能清算前尘、未能手刃仇雠的…怨魂的诅咒!”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我混乱的脑海!诅咒…怨魂…清算前尘…手刃仇雠…
“而现在,”萧烬直起身,将那卷凝聚了前世今生无数秘密的书册,轻轻放在我蜷缩的膝前。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郑重。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到极致,有冰冷的评估,有沉重的了然,甚至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仿佛同病相怜的邀请。
“选择权,在你手中。”
他转身,玄色的衣袂划开冰冷的空气,走向门口,留下最后一句如同冰棱坠地的话语:
“是继续在这里,为前世的眼泪和鸩酒哀嚎?”
“还是…拿起它,跟本王一起——”
他的脚步在门口顿住,侧过半张脸,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冷硬如石刻的下颌线条,和那双深不见底、却仿佛燃烧着幽冥之火的眼眸:
“烧了那座困死你的东宫?”
“讨回…那杯鸩酒的债?”
门被无声地关上。
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身影和目光。
冰冷的囚室里,只剩下我急促的喘息,膝盖上那卷沉重如山的书册,以及…那句如同魔咒般在死寂中反复回荡的低语——
“讨回…那杯鸩酒的债!”
门合拢的轻响,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在冰冷的囚室里荡开一圈圈无声的涟漪,最终归于更加深沉的死寂。
萧烬走了。
连同他身上那股迫人的寒意、洞穿一切的审视、以及那句如同地狱业火点燃的魔咒——“讨回…那杯鸩酒的债!”
囚室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空气,只余下浓稠的、令人窒息的冰冷。膝上那卷书册,似有千钧之重,又似烙铁般滚烫,沉沉地压着,灼烧着薄薄的衣料,直抵皮肉骨髓。我蜷缩在冰冷的窗棂下,身体依旧无法控制地细微颤抖,泪水早已干涸,在脸颊留下紧绷的痕迹,只剩下眼眶酸涩的刺痛和喉咙深处火烧火燎的干涸。
鸩酒穿喉的冰冷剧痛…萧珩从未回头的冷漠…父亲临终前忧愤的眼神…前世积压了数十年的委屈、不甘、怨恨、绝望,被萧烬用最残酷的方式彻底引爆,如同被强行剖开的陈年腐疮,脓血淋漓,痛彻心扉。此刻,那剧烈的情绪风暴过后,留下的不是解脱,而是一片更加荒芜、更加冰冷的废墟。
心口空荡荡的,像被生生剜去了一块,只余下麻木的钝痛和呼啸而过的穿堂风。
讨债?
向谁讨?萧珩?林雪儿?还是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家?
拿什么讨?这具刚刚挣脱前世枷锁、却又立刻被投入另一个更危险囚笼的残躯?
跟谁讨?那个同样从地狱爬回来、心思莫测、手段狠辣的摄政王萧烬?
荒谬!
可笑!
更…令人遍体生寒!
他凭什么?凭什么认定我会信他?凭什么认为我会与他合作?就凭他也“尝过”鸩酒的滋味?就凭他洞悉了我前世的愚蠢和不堪?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掌控和胁迫?将我更深地卷入他萧烬与萧珩的权斗旋涡,成为他手中一把指向东宫的、染血的刀?!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被利用的愤怒和更深恐惧的寒意,猛地窜上脊背!我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冲动,猛地抓起膝上那卷沉重的书册!
烧了它!
撕碎它!
连同上面记载的我前世的愚蠢心血,连同萧烬那冰冷的批注和所谓的“邀请”,连同这该死的、纠缠不清的重生诅咒——统统烧成灰烬!
手臂高高扬起,书册被紧紧攥在手中,带着决绝的力道,就要狠狠砸向冰冷坚硬的地面!像摔碎那块玉佩一样,斩断这新的、更致命的枷锁!
然而——
就在书册即将脱手而出的刹那!
一股冰冷刺骨的夜风,不知从窗棂哪一道细微的缝隙钻入,带着庭院深处竹叶摩擦的沙沙轻响,如同鬼魅的低语,倏然拂过我的手腕。
风很轻,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就在这微凉的触感拂过的瞬间,指尖下那粗糙的书页纹理,那凹凸起伏的墨迹,尤其是那处淡墨批注——“景和十三年冬,漕运总督贪墨案发,此路断绝。改走海路,风险倍增,然利亦倍之。唯需打通东海卫关节,需一柄无主之‘钥匙’。”——这些冰冷的字迹,仿佛突然被注入了某种诡异的生命力,不再是纸上死物,而是化作了一根根冰冷的、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地勾进了我混乱记忆的深处!
“景和十三年冬…”
“漕运总督贪墨案发…”
“此路断绝…”
这几个字眼,如同黑暗中骤然划亮的磷火,瞬间照亮了记忆角落里一段几乎被遗忘的、尘封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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