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帏马车驶离宫墙厚重的阴影,如同逃离一头蛰伏巨兽的喘息范围。车内,我紧绷的脊背终于微微松懈,抵着冰冷车壁,才惊觉内衫已被冷汗彻底浸透。手腕上被萧珩攥出的青紫指痕清晰可见,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口那冰火交织的灼窒来得猛烈。
方才在揽月轩内,与太子那场刀尖起舞的对峙,每一句试探,每一个眼神交换,都耗尽了心神。赌注太大,输便是万劫不复。幸而,萧珩对林雪儿的执念、对萧烬的嫉恨恐惧,以及那点被精心撩拨起的、对真相和权力的贪婪,最终压过了理智。
“意外”…他应下了。
接下来,便是等待。等待东宫那点刻意制造的骚乱,能否真正撬动萧烬布下的铁桶监视。
马车并未直接返回静苑,而是在我的示意下,绕向了城中另一处——百草堂。京城最有名的药堂之一,亦是我前世依稀记得、与宫中某些贵人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地方。
严嬷嬷派来的侍女眼神中掠过一丝疑虑,却并未阻拦,只默默驾车前往。
下车,步入药堂。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混杂着一种陈旧的木料和纸张的气息。堂内伙计忙碌,坐堂大夫低眉诊脉,一切看似寻常。
我并未走向柜台,而是状似无意地踱向一侧那排顶天立地的药柜,目光扫过一个个标注着药名的沉香木小抽屉。指尖看似随意地拂过木质纹理,最终,在一个标注着“忘忧散”(一味极其冷僻、近乎失传的安神药)的抽屉前停下。
极快地、用指甲在抽屉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刻下了一个细小的、扭曲的符号——那是前世军中用于示警、代表“监视”与“危险”的暗记。
动作细微如同呼吸,随即自然移开。不确定是否有用,不确定这联络点是否还存在,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近乎本能的举动,仿佛溺水之人试图抓住一根虚无的稻草。
抓了一副最普通的安神汤药,付账,离开。整个过程,如同滴水入海,未激起半分涟漪。
回到静苑,气氛依旧凝滞如冰。严嬷嬷迎上来,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我和手中的药包,未发一言,只微微颔首,示意侍女接过药去煎煮。
我回到那间压抑的客房,关上房门,将自己重重抛在冷硬的床榻上。窗外日头渐西,光线斜斜投入,在光滑的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如同蛰伏的鬼魅。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
等待,最是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计划失败,心力交瘁几乎要睡去时——
窗外,远处街巷方向,隐约传来一阵不寻常的、逐渐扩大的骚动声!似乎是马蹄声、呵斥声、还有兵器轻微碰撞的铿锵!
来了! 东宫的“意外”!
几乎是同时,静苑内也响起一阵极其细微却迅速的脚步声!严嬷嬷冷静的指令声低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留两人看守,其余人随我去看看!”
机会!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狂跳!扑到窗边,小心翼翼推开一道缝隙向外望去——只见严嬷嬷带着几名护卫,正快步朝前院骚动方向赶去!
就是现在!
不再犹豫!我迅速脱下那身显眼的浅青色外衫,露出里面早已换好的、与侍女服饰颜色相近的素色中衣,又将头发扯得略显凌乱。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房门,故意踉跄着向外冲去,脸上做出惊惶失措的表情!
“嬷嬷!严嬷嬷!外面怎么了?!”我声音发颤,朝着一名留在院中、正警惕地望向骚动方向的护卫喊道。
那护卫被我的突然出现和惊叫声吸引,下意识回头看来。
就在他视线转移的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我脚下看似一软,身体却如同游鱼般猛地向侧后方一错!精准地避开了他的直视范围,闪身蹿入了连接后院的一条狭窄抄手游廊!
身后传来护卫的低喝和追赶的脚步声!
但已经晚了!
我对这静苑的布局早已在昨日观察中刻入脑中!抄手游廊尽头左转,穿过一个月洞门,便是一片略显荒芜的小花园,而花园的西北角,有一段因早年雨水冲刷而略微松动的、相对低矮的后墙!
拼尽全力狂奔!肺部如同火烧,耳后的钝痛再次袭来,却被强烈的求生欲强行压下!
身后追赶的脚步声和呼喝声越来越近!
冲到墙边!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砖石粗糙,刮破了手掌和膝盖,鲜血渗出,却感觉不到疼痛!
翻身!跃下!
身体重重砸在墙外的地面上,带来一阵剧痛和闷哼!顾不得许多,爬起来便朝着记忆中最近的、可以租借到车马的小巷亡命奔去!
半个时辰后。
一辆毫不起眼的、篷布甚至有些破旧的骡车,吱吱呀呀地驶出了京城喧闹的西门,融入了通往西北郊野的官道车流之中。
我蜷缩在骡车角落里,身上裹着一件从车行胡乱买来的、带着霉味的粗布衣裳,脸上刻意抹了些尘土,心跳依旧如同擂鼓。赶车的是个沉默寡言的老丈,只收钱,不问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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