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蠕动的暗红符石,如同一个恶毒的活物,在暗卫手中微微震颤,扭曲的阴影之眼仿佛能吸噬光线,让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冰冷。它散发出的气息,与我在隔离区感受到的、操控疯汉的暗红能量同源,但更加精纯、更加古老,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恶意。
“祭祀……”我盯着那枚符石,低声念出这个称呼。这绝非凡俗之物,必然是那黑袍祭祀亲手炼制、用以定位和发动袭击的媒介。
萧烬周身的气息几乎凝成了实质的寒冰。他伸出手,并非直接触碰,而是隔空一抓,一股无形的大力便将那符石从暗卫手中摄到面前,悬浮在半空。他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那扭曲的阴影之眼,仿佛要通过它,看穿其背后主人的真面目。
“藏头露尾的鼠辈。”萧烬的声音低沉,却蕴含着雷霆之怒,“竟敢将爪子伸到本王面前。”
他指尖骤然亮起一点凝聚到极致的暗金色光芒,那是属于人间帝王的、携带着龙气与杀伐意志的力量,就要将那符石彻底碾碎!
“殿下且慢!”林逸突然出声阻止。
萧烬动作一顿,锐利的目光扫向林逸。
林逸快步上前,神情凝重:“此物与施术者心神相连,强行摧毁,恐会引发反噬,或者打草惊蛇。或许……可以借此物,反向追踪那祭祀的藏身之处!”
萧烬眼中寒光一闪,显然认同了这个提议。但他并未放下手,而是看向我:“你的星辰之力,对此等污秽之物感应最为敏锐。可能感知其源头?”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因符石靠近而更加活跃的星核搏动。集中精神,将一缕极其细微的星辰之力如同触须般,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悬浮的符石。
就在我的力量接触到符石的刹那——
“轰!”
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一股庞大、混乱、充满了怨恨与诱惑的精神洪流,顺着那缕星辰之力,猛地冲入我的识海!
· 无数扭曲的画面碎片: 尸山血海堆积的祭坛……万千魂魄在暗红色的锁链(缚星锁!)中哀嚎、被抽离……一个模糊的黑袍身影站在祭坛中央,张开双臂,仰望着天空中被重重锁链束缚、光芒黯淡的星辰(我!)……贪婪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低语在回响:“钥匙……归来……通道将启……墟之盛宴……”
· 强烈的精神污染: 绝望、愤怒、憎恨、对毁灭的渴望……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毒液,试图侵蚀我的意志。
· 一个清晰的坐标感: 在这一切混乱的核心,一个明确的地点信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抑或是陷阱的标记),烙印在我的感知中——京城西北方向,废弃的前朝皇陵区!
“呃!”我闷哼一声,脸色发白,猛地切断了那缕星辰之力的连接,踉跄着后退一步,被林逸及时扶住。
“怎么样?”林逸关切地问,同时渡入一丝温和的净化之力,助我平复翻腾的识海。
萧烬也紧紧盯着我,等待我的答案。
“前朝皇陵……”我喘息着,说出了感知到的地点,并将那充满污秽与诱惑的破碎画面简要描述了一番,“……那里是他们的一个重要据点,甚至可能是……举行仪式的场所!他在那里,‘看’着我,等着我……”
那种被当成猎物、被期待着“归位”的感觉,让我遍体生寒。
“皇陵……”萧烬咀嚼着这个词,眼神变得更加幽深。前朝皇陵,象征着旧日的权柄与隐秘,与影族、与“墟”之力牵扯极深,确实是他们藏匿和举行邪恶仪式的绝佳地点。
“果然在那里。”林逸似乎并不意外,他沉声道,“皇陵区域地脉特殊,阴气汇聚,且留有前朝布置的诸多古老阵法残迹,极易被他们利用改造。必须尽快行动,在他们完成仪式准备之前,将其捣毁!”
萧烬沉默片刻,目光在我、林逸以及那枚依旧悬浮的符石之间扫过,最终做出了决断。
“调集‘玄甲卫’精锐,通知钦天监擅长阵法与净化之术的官员客卿。”他下令,声音冷硬如铁,“一炷香后,兵发前朝皇陵。”
“殿下,此事是否需从长计议?对方必有准备,恐是陷阱……”一名幕僚忍不住进言。
“陷阱又如何?”萧烬打断他,眼神睥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本王倒要看看,是什么给了他们勇气,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天威!”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你,随行。”
我心中一紧。明知是针对我的陷阱,还要我亲自前往?
“殿下,此举是否过于冒险?”林逸也提出了异议,“不若由我与玄甲卫前往查探,姑娘留在府中更为安全。”
萧烬却摇了摇头,眼神锐利:“她既是关键,也是变数。留在府中,未必绝对安全,反而可能让对方狗急跳墙,在城中制造更大混乱。置于眼前,方能掌控。况且……”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既是她的宿命,逃避无用。唯有直面,方能打破。本王,会确保她的‘价值’得到最大发挥,而非轻易‘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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