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腹部的减压舱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楚子航和恺撒刚刚返回,甚至来不及卸下沾满冰屑与硝烟痕迹的“深渊漫步者”抗压服。两人身上都带着伤,楚子航的右肩抗压服被某种能量武器擦过,留下焦黑的痕迹和细微的破损,恺撒的左腿则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似乎在高强度规避中拉伤了肌肉。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疲惫,强行突破“方舟”外围那铜墙铁壁般的防御,并在无数自动武器和诡异力场的追杀下成功窃取数据并脱身,几乎耗尽了他们全部的精力与运气。
那块来自“方舟”核心数据库的、不断自我加密与反编译的黑色数据芯片,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主控室中央的分析台上,如同一个沉默的、蕴含着风暴的潘多拉魔盒。
“直接物理连接风险太高。”沃尔夫冈舰长盯着扫描仪上显示的、芯片表面那层不断变幻的能量纹路,眉头紧锁,“它内部有至少三层以上的炼金矩阵保护,强行破解可能会触发数据湮灭程序,甚至……更糟的反击。”
“采用最高级别的虚拟隔离舱。”恺撒下令,声音带着一丝战斗后的沙哑,但依旧斩钉截铁,“将所有非必要系统与主网络物理断开。我要知道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能让‘末日派’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暴露‘方舟’的部分实力。”
命令被迅速执行。一个完全独立、由加图索家最高技术打造的多重加密虚拟环境被搭建起来。那枚黑色芯片被小心翼翼地置入特制的读取器中。
当数据流被强制导入虚拟隔离舱的瞬间,即便是隔着层层防护和屏幕,主控室内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轻微的灵魂悸动。那不是能量冲击,而是某种……信息的直接映射。
屏幕上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文件列表或数据库界面,而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了海量的、光怪陆离的影像与数据碎片!
那不是普通的视频或文字资料。那是……无数条世界线的剪影!
画面疯狂地闪烁、切换:
—— 卡塞尔学院在冲天而起的黑色火柱中化为废墟,一个模糊的、散发着绝望与毁灭气息的身影立于废墟之巅,脚下是无数熟悉的尸体……
—— 日本海沟深处,红井的遗迹被某种苍白色的、蠕动的巨大肉瘤彻底覆盖,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生命波动……
—— 北极冰原之上,那座苍白的骨骼王座彻底崩碎,冰渊被染成暗红,一个庞大的、缠绕着漆黑锁链的阴影从深渊中缓缓升起……
—— 甚至还有……楚子航自己,手持村雨,黄金瞳彻底化为漆黑的深渊,面无表情地将刀锋刺入……恺撒的胸膛?!而背景,是一片燃烧的、如同地狱般的城市……
这些画面并非连贯的叙事,而是无数个“可能性”的碎片,无数个“如果……那么……”的残酷答案。它们彼此交织、覆盖、湮灭,速度快得让人头晕目眩,其中蕴含的庞大信息量与负面情绪,如同海啸般冲击着虚拟隔离舱的边界,甚至让外部的主控系统都发出了过载的警告!
“这些都是……什么?!”一名年轻的操作员忍不住失声惊呼,脸色惨白。
“是‘轮回观测系统’的记录……”恺撒的声音低沉,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些飞速闪过的、令人心胆俱裂的画面,“‘末日派’……他们在观测,不,他们在记录无数条世界线上发生的‘悲剧性终末’!这就是他们所谓的‘纠正错误’的依据?!”
楚子航沉默地看着屏幕,尤其是那个“自己”将村雨刺入恺撒胸膛的画面一闪而过时,他的黄金瞳微微收缩,右手手背上的印记传来一阵冰冷的刺痛。这些画面……是预言?还是……某个他们已经经历过,或者即将经历的“现实”?
数据洪流还在继续,但渐渐呈现出某种规律性。所有的“终末”画面,最终都指向了几个共同的“关键节点”。而其中一个出现频率最高、也最为清晰的节点,赫然与一个他们无比熟悉的事件紧密关联——
绘梨衣的死亡。
在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记录中,那个穿着华美和服、眼神清澈的少女的逝去,都如同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直接或间接地引发了后续一系列不可逆转的、导向世界终焉的连锁反应!而在这些记录中,路明非的失控、黑王意志的提前复苏、乃至整个混血种世界的崩溃,都成为了反复上演的“固定剧目”!
“‘末日派’……他们认为‘她’的死亡,是导致世界线走向终末的……原罪之一?”恺撒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将一个少女的死亡,归结为世界毁灭的诱因?这何其可笑,又何其……残酷!
楚子航的拳头无声地握紧,手背上的印记灼热得发烫。他能感觉到,印记深处那沉睡的灵魂,似乎也被这海量的、关于自身死亡的“记录”所刺激,传递出细微的、悲伤的波动。
就在这时,数据洪流中,一段被特殊加密、标记为 “原初之罪:黑血之秘 - 访问申请(最高权限)” 的档案碎片,如同沉船的残骸般,突兀地浮现出来。档案的大部分内容依旧被封锁,但开篇的一段概述,却如同冰冷的匕首,刺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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