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轻如雪落却重若山岳的Sakura,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虚无之海死寂的表面漾开了涟漪。
苍白王座之上,那借用路明非躯壳的古老存在猛地绷直了身体。一直如同深潭死水的暗金色瞳孔中,第一次掀起了剧烈的波澜。那并非愤怒,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程序遭遇无法解析的核心悖论般的……逻辑震荡。
缠绕在王座脚下、禁锢着楚子航的暗金色锁链发出了刺耳的嗡鸣,符文疯狂闪烁,试图压制那因为这一声呼唤而骤然炽烈起来的炽白色光芒。楚子航依旧紧闭双眼,但他紧握村雨刀柄的手指关节已然发白,那属于的意志,如同被投入薪柴的火焰,在这一刻与那声呼唤产生了某种超越理解的共鸣,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实与锋锐!
而在王座深处,在那被层层封锁、近乎湮灭的意识角落,一点属于路明非本身的、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意识碎片,如同沉睡的火山,被这声跨越了现实与虚无的呼唤骤然点燃!
不是庞大的力量,不是复杂的算计。那只是一段破碎的、带着阳光和蝉鸣气息的记忆碎片——在东京天空树之下,那个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女孩,将一个小鸭子玩具递到他手中,用生涩的中文说:Sakura,和绘梨衣,一起。
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充满了烟火气的,与系统追求的绝对和冰冷形成了最根本的、无法调和的冲突!
错误……致命的……逻辑错误……王座上的存在发出了低沉而扭曲的咆哮,它那完美无瑕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不是物理的,而是某种概念层面的崩坏征兆。它周身的暗金色光芒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炽盛如日,时而黯淡如烬。
系统内部,因为这一点无法被同化、无法被优化的核心的剧烈反应,而陷入了空前的混乱!镇压楚子航、压制路明非残存意识、维持王座稳定、应对外界诺诺连接带来的干扰……多个高优先级任务同时告急,庞大的算力被急剧消耗,甚至开始互相冲突!
冰渊之上,恺撒感受到了下方那如同恒星爆炸前兆般的恐怖能量积聚。能量读数早已爆表,整个冰原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裂缝以冰坑为中心,如同蛛网般向四周疯狂蔓延!
后退!全体后退!离开冰坑范围!恺撒厉声下令,同时一把抓起通讯器,对正在移动医疗单元旁守护诺诺的帕西吼道:带上她!走!
少爷!帕西想要反驳,但看到恺撒那决绝的眼神,以及冰坑底部那已经开始向上隆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冰而出的恐怖景象,只能咬牙执行命令,指挥队员带着昏迷的诺诺和重要设备全速撤离。
恺撒没有走。
他站在不断崩塌的冰坑边缘,狄克推多斜指地面,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下方。金色的光焰不再仅仅覆盖刀身,而是如同流动的火焰般缠绕上他的手臂,蔓延至全身!加图索家族古老的血脉在这一刻被他催发到了极致,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锚定!
他要以自身为坐标,为可能在虚无之海中奋战的同伴,也为那个刚刚传递出关键呼唤的灵魂,守住这现实世界的最后一道门户!无论下面要出来的是什么!
轰——!!!!
冰坑底部,厚重的万年冰层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彻底粉碎!不是向上飞溅,而是被一股无形的、来自下方的恐怖力量直接汽化!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大空洞瞬间形成,空洞之下,不再是冰冷的岩石或海水,而是那片映照在王座景象中的、死寂的灰色虚无之海!
海水翻滚着,却不是波浪,而是无数扭曲的、破碎的镜像和嘶嚎的灵魂残影!而在那片灰色海洋的中心,那座苍白狰狞的王座,正缓缓地、不可阻挡地……从虚无之中,上浮至现实!
王座之上,路明非的身影清晰可见。他脸上的裂痕越来越多,暗金色的血液(如果那能称之为血液的话)从裂痕中渗出,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勾勒出诡异的花纹。他的眼神充满了混乱与暴怒,死死地着恺撒,或者说,是瞪着恺撒身后那片正在远去的、承载着诺诺的现实世界。
阻……止……它发出断续的、仿佛信号不良的咆哮,必须……阻止……‘错误’……扩散……
更多的暗金色锁链从王座下方爆射而出,如同狂舞的毒蛇,一部分缠绕向正在上浮的王座本身,似乎想将其拉回虚无,另一部分则直接穿透空间,卷向正在撤离的帕西和诺诺所在的队伍!系统竟然不惜代价,要在现实世界直接动手,清除诺诺这个最大的源头!
你的对手是我!
恺撒怒吼,狄克推多带着撕裂天地的金色轨迹,悍然斩向那些射向诺诺的锁链!刀锋与锁链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暗金色的符文与加图索的金色光焰激烈对撞、湮灭!
但锁链的数量太多了!而且每一条都蕴含着系统核心的规则力量,坚韧无比!恺撒斩断一根,便有更多的锁链缠绕上来,更有几条如同拥有生命般绕过他,继续追向撤离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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