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传来的温热触感,和鼻尖萦绕的淡淡梅香,让谢怀瑾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缓缓平复下来。
他低头,看着安然靠在自己怀中的小女人。
昏黄的灯火给她略显苍白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暖光,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颤动。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诗词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却没留下太多痕迹。
真正让他心头一颤的,是那最后一句。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谢怀瑾的目光变得悠远。
他这一生,似乎总在向前走,从未想过回头。少年苦读,青年入仕,官场沉浮,宦海搏杀,一步步走到了权力的顶端。
他身边也曾有过一个女人,他的原配妻子,卢氏。
那是一场门当户对的结合。卢氏温婉贤淑,为他操持后宅,诞下一双儿女,两人相敬如宾,是世人眼中的一对璧人。
可谢怀瑾自己清楚。
那段婚姻里,有责任,有义务,有家族的体面,唯独没有心动。
他对卢氏是敬重,却从未有过此刻这种,想将一个人揉进骨血里的冲动,也从未有过抱着她就觉得拥有了一切的满足感。
是了。
他一直在寻找。
寻找一个能与他并肩,能懂他心意,能让他卸下所有防备的灵魂。
他以为自己此生都找不到了。
可谁能想到,蓦然回首,这个人,这个他寻觅半生的灵魂,竟已悄然来到了他的身边。
想到这里,谢怀瑾收紧手臂,将怀中的人抱的更紧了些。
他要抓住她。
用尽全力,抓住这份迟来的心动。
马车缓缓停下,到了。
谢怀瑾率先下车,又转身,极为自然的将沈灵珂抱了下来。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沈灵珂来不及反应,双脚便已稳稳落在了地上。
她红着脸,想从他怀里退开,他却不放,依旧半揽着她的腰,带她从大门径直往院内走去。
“夫……夫君,该去歇息了。”沈灵珂小声提醒,这人怎么回事,不去卧房,反倒拉着她往书房的方向走。
“不急。”谢怀瑾的声音低沉,不容置喙。
守在院里的春分和春燕、夏至等人,看到两人这般亲密的姿态,纷纷红着脸低下头,识趣的退到了一边。
书房的门被推开。
谢怀瑾松开她,径直走到书案前,亲自点亮了桌上的烛台。
火光跳跃,照亮了他俊美的脸。他没有看她,而是转过身,熟练的铺开一张宣纸,提起狼毫,开始研墨。
墨锭在砚台里发出沙沙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沈灵珂站在原地,看着他这郑重的动作,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过来。”
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
沈灵珂不明所以,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劳烦夫人把刚才那首词,再念一遍。”他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眸子亮的惊人,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一个字,都不要错。”
沈灵珂的心,咯噔一下。
完了!
看他这架势,竟是要把这首词给写下来!
这要是传出去,辛弃疾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她张了张嘴,那句“夫君,这词不是我作的”在嘴里滚了三百个来回,可看着他那双满是期待和珍视的眼睛,最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算了!
死就死吧!
反正这个时空也没有辛弃疾,就当是她替偶像在这个世界扬名立万了!
沈灵珂深吸一口气,索性破罐子破摔,清了清嗓子,将那首《青玉案·元夕》缓缓的、一字一句的,重新念了出来。
她每念一句,谢怀瑾笔下便随之而动。
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风骨天成,笔锋凌厉,一个个墨字落在雪白的宣纸上,仿佛有了生命。
当最后一个“处”字落笔,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他举起那幅墨迹未干的字,放在烛光下细细端详,眼中的喜爱越发浓郁。
“此词一出,京中所有咏叹上元节的诗词,皆可弃之。”
他给出的评价极高,随即小心的将那幅字吹干,卷了起来,珍重的放进一个紫檀木盒里。
“明日,我便叫人寻最好的匠人,用金丝楠木将它裱起来,挂在我的书房正中。”
沈灵珂听着他这郑重的安排,眼皮直跳,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回头要不要给辛弃疾他老人家多烧点纸钱,以求心安。
收好了“墨宝”,谢怀瑾这才转身,重新将目光落回沈灵珂身上。
那目光,比在马车里时还要滚烫直接。
他一言不发的朝她走来。
沈灵珂被他看得心慌,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他进一步,她退一步。
直到她的后背抵上了冰凉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那股熟悉的龙涎香气袭来,让她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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