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架倒塌的巨响还在空旷的档案室里回荡，烟尘弥漫，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小型的爆破。林风维持着将苏小婉护在怀里的姿势，肌肉紧绷，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阴影幢幢的档案架森林，弑神者血脉带来的感知提升到极致，试图捕捉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苏小婉被他紧紧搂着，脸颊能感受到他外套布料下传来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混合着汗水与灰尘，却莫名让人安心的气息。这种超越安全距离的接触，让她一向条理分明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宕机，理性分析被一种陌生的、生理性的悸动所取代。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耳根在发烫。
“它……走了吗？”她轻声问，声音因为紧贴着他的胸膛而显得有些闷。
林风没有立刻回答，又凝神感知了几秒，才稍微放松了些力道，但手臂依然虚环着她，保持着保护的姿态。“不确定，但那被窥视的感觉消失了。”他低下头，正好对上苏小婉抬起的目光，两人视线交汇，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未褪的惊悸和……一丝尴尬的暧昧。
苏小婉率先移开目光，轻轻挣开他的手臂，后退了半步，扶了扶有些歪斜的眼镜，试图找回平时的冷静：“刚才……谢谢你。反应很迅速。”
林风也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摸了摸后脑勺：“应该的。不过，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力气这么大，能弄断这么粗的金属支架？”
“不一定是纯粹物理力量。”苏小婉蹲下身，再次检查那断裂处，并用探测仪扫描周围能量残留，“痕迹很新，能量残留非常微弱且性质奇特……带有一种‘强制遗忘’和‘信息蛀空’的特性。”她皱起眉，在数据库中快速比对，“符合记录中一种罕见的低威胁概念衍生物——‘记忆蠕虫’的特征。”
“记忆蠕虫？”林风挑眉，“听起来不像能拆房子的主。”
“通常它们只是以残留的记忆信息为食，会造成文件字迹模糊、记录缺失等现象。”苏小婉解释道，“但如果有强大的外力引导或强化，它们可以短暂地‘蛀空’物质结构中的某些关键信息，比如金属的疲劳极限记忆、结构的稳定性信息，从而导致其在瞬间崩溃。刚才的倒塌，很可能就是被强化的‘记忆蠕虫’蛀空了档案架承重关键点的‘结构稳定性’概念。”
林风听得一愣一愣的：“还能这么玩？概念攻击？这也太赖皮了！”
“在深渊收容所，逻辑崩坏是常态。”苏小婉站起身，将取出的信标中继器妥善放入特制的屏蔽袋，“此地不宜久留。对方能操控‘记忆蠕虫’进行精准破坏，说明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并且可能不止这一个后手。”
两人不敢再多做停留，迅速沿着来路退出这片危险的“故纸堆”。返回B-7区的路上，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刚才生死关头的紧密接触，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的涟漪尚未平息。
回到灯火通明、安保严密的监护单元，看到叶晚晴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用彩笔画画，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仿佛从危险的异世界回到了相对安全的港湾。
叶晚晴看到他们回来，尤其是感受到林风身上还未完全平复的能量波动和一丝紧张，放下画纸，赤着脚就跑下床，来到林风面前，仰起小脸，担忧地问：“林风……你受伤了吗？有……不好的味道。”
林风心里一暖，蹲下来让她能平视自己，笑了笑：“没有，就是差点被一堆陈年老档案给埋了。多亏了苏研究员反应快。”他下意识地避重就轻，不想让她担心。
苏小婉看了他一眼，没戳穿，只是对叶晚晴说：“我们找到了一些线索，暂时安全了。”
叶晚晴眨了眨眼，伸出冰凉的小手，轻轻碰了碰林风的脸颊，一股微不可查的清凉安抚之意流过，驱散了他最后一丝因紧张带来的疲惫。“暖暖的就好。”她小声说，然后又看向苏小婉，递过去一张画，“小婉姐姐，送给你。”
画上是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手拉手，站在一座看起来有点抽象的、但能看出是收容所的建筑前，天空画满了五彩的星星。虽然笔法稚嫩，却充满了温暖的情感。
苏小婉接过画，看着上面三个小人，尤其是中间那个代表自己的、戴着眼镜的简笔画，冷漠的表情柔和了一瞬，轻轻说了声：“谢谢。”
傍晚时分，又到了“泡面时间”。这次是林风主动去泡的，还特意给叶晚晴那桶加了根火腿肠。
“我说，苏研究员，”林风一边搅和着面，一边试图重启话题，打破那种微妙的氛围，“经过下午那一出，我忽然觉得，你这‘保持理性’的理论，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感情用事确实容易坏事。”
苏小婉小口吃着面，闻言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他：“你在反思下午保护我的行为是感情用事？”
“啊？不是不是！”林风连忙摆手，“保护队友怎么能叫感情用事！那是本能！我说的是……呃，就是那种……更容易让人心跳加速、判断失准的……那种情感。”他说着，眼神有点飘忽，不太敢看苏小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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