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听竹轩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带着竹叶清香的雾气里。鸟鸣啁啾,更显得庭院深深,静谧宁和。
林晚昭却起得比鸟还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她就一头扎进了小厨房。
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夜半遇侯爷”,让她后半夜几乎没怎么合眼,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顾昭之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和那句“委屈自己只吃面”的调侃。此刻,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她对着那排已经上锅蒸制、正散发着清甜薄荷香气的绿豆糕,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成败在此一举!这绿豆糕,必须成功!
火候是关键。林晚昭搬了个小杌子坐在灶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蒸笼缝隙里冒出的白汽,心里默数着时间。太短了,豆腥气去不尽;太久了,糕体塌陷,口感发粘。她屏息凝神,如同守护着稀世珍宝。
终于,时辰到了。她小心翼翼揭开蒸笼盖,一股更浓郁、更纯粹的清甜混合着薄荷的凉意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清晨的微寒和她的困倦。蒸熟的绿豆糕褪去了生坯的温润,呈现出一种柔和的淡绿色,表面光滑莹润,模具压出的精致花纹清晰可见,点缀其间的金黄陈皮碎像嵌在碧玉上的金箔,煞是好看。
成了!林晚昭心头一喜,赶紧用干净的湿布垫着,将蒸笼端离灶台,放在通风处晾凉。她拿过一个,轻轻掰开一点,里面的豆沙细腻绵密,陈皮碎分布均匀,薄荷的清凉气息恰到好处,不会喧宾夺主,反而衬托出绿豆本身的清甜。
她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总算……没搞砸!
待绿豆糕彻底凉透,林晚昭挑出品相最完美的几块,用一只小巧的青瓷莲花碟子盛了。碟子边缘描着银线,更衬得那淡绿的糕体清新雅致。她仔细检查了自己的仪容——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粗布衣裳也浆洗得干干净净,确保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这才深吸一口气,端着碟子,朝着正房书房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竹影小径格外幽静,只有她轻巧的脚步声和心跳声。越靠近书房,那股无形的压力似乎又回来了。昨晚在台阶上的窘迫记忆犹新,而今天,她要主动踏入侯爷处理公务的“禁地”。
墨砚依旧如同门神般守在书房外间的廊下,看到林晚昭端着点心过来,对她微微颔首,眼神里似乎比昨日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了然?他没说话,只侧身轻轻叩了叩门扉,低声道:“侯爷,林厨娘送点心来了。”
“进。”里面传来顾昭之的声音,清冽平淡,听不出情绪。
墨砚推开半扇门,示意林晚昭进去。
林晚昭端着碟子,小心翼翼地踏入书房。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不同于小厨房的烟火气和庭院里的草木清气,书房里弥漫着清冽的松烟墨香和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冷冽熏香(似乎是某种清雅的木质香)。光线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被分割成一道道明亮的光柱,光柱里尘埃静静浮动。
书房极大,却并不显得空旷。巨大的紫檀木书架靠墙而立,密密麻麻摆满了线装书册和卷轴,如同沉默的卫士。中央一张宽大的紫檀书案,上面堆着几摞公文和摊开的奏报,笔墨纸砚摆放得一丝不苟。顾昭之就端坐在书案之后。
他今日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锦缎常服,衬得肤色愈发冷白如玉。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半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鬓角,平添几分清贵之气。他正执笔批阅着什么,神情专注而沉凝,眉头微蹙,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肃气场。
这……与昨夜月光下那个披发敞襟、语带戏谑的顾昭之,判若两人!仿佛一夜之间,那个带着烟火气的、会看她笑话的侯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真正手握权柄、端坐于云端之上的安远侯。
林晚昭的心跳又不自觉地加快了,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她屏住呼吸,放轻脚步,走到书案侧前方约三步远的地方,恭敬地福身行礼:“奴婢林晚昭,给侯爷请安。您吩咐的点心,奴婢送来了。”
顾昭之并未立刻抬头,笔尖在纸上游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那声音在过分安静的书房里被无限放大,敲打在林晚昭紧绷的神经上。她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眼观鼻鼻观心,目光只敢落在自己裙摆前那一小块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过了好一会儿,笔尖的沙沙声才停下。顾昭之放下笔,抬眸看向她。那眼神平静无波,深不见底,像两口幽深的古井,昨夜那点促狭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放下吧。”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是。”林晚昭如蒙大赦,赶紧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青瓷莲花碟子轻轻放在书案一角,离那堆公文远远的,生怕沾染上一丝油星。
放下碟子,她正要退下,顾昭之却再次开口了,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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