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还在响，红光在墙壁上跳动，像脉搏一样规律而冰冷。林深靠在手术台边沿，右手掌心的热度没有散去，反而随着呼吸加深愈发灼烧。他低头看手，指节上的紫色纹路比刚才更清晰了，像是有液体在皮下流动，顺着血管蔓延至手腕。
门外的刮擦声停了。
他没松劲，反而绷紧肩膀。太安静了，连空气都凝住了。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某种更沉重的东西正在靠近。
第一声撞击来得毫无征兆。
铁门猛地一震，锁扣发出金属扭曲的声响。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连续不断的重击砸在门板上，整扇门都在变形。林深后退半步，目光扫过地面——那块从止血钳变来的铁块还躺在器械盘旁，表面泛着哑光，边缘残留着暗红血渍。
他弯腰去捡。
指尖刚触到铁块，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骨头撞上了金属。门缝处，一根黑色的爪子伸了进来，指甲足有十厘米长，末端卷曲如钩。那只手扒住门框，用力撕扯，门缝被硬生生拉开三指宽。
林深抬脚踹向门内侧，用身体顶住。冲击力震得他手臂发麻，右手指节一阵抽痛，紫纹骤然亮起。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金属开始共振。
不锈钢推车自己滑动起来，撞向墙角；无影灯架发出高频嗡鸣，灯罩边缘出现细小裂纹；手术刀托盘里的器械互相碰撞，其中一把镊子突然弯曲，像被无形的手捏成了螺旋状。
林深盯着自己的手。
不是错觉。只要他心跳加快，这些金属就会响应。它们在等待指令，在渴望被改变。
门外又是一记猛撞。这次门框裂了，混凝土碎屑掉落。两只爪子同时探入，拼命扩大缝隙。一股腥臭味钻进来，混着腐肉和铁锈的气息。
他不能再等。
目光扫过头顶，一条垂落的输氧管悬在半空，塑料软管微微晃动。他伸手抓住，掌心贴上管壁的瞬间，热流爆发。
塑料融化，金属生成。
整段输氧管在三秒内完成转化，变成一根银灰色的合金条，表面布满蜂窝状结构。林深将它塞进门缝，同时催动右手力量。合金条像活物般延展，迅速填充裂缝，与原有铁门融合，形成密集的交叉筋骨层。
撞击声变了。
不再是金属与金属的硬碰，而是钝器砸在厚实墙体上的沉闷回响。火花从门缝迸出，映出外面几双发紫的眼睛。三只暗蚀兽围在外头，肢体扭曲，脊椎外凸，正轮流撞击铁门。它们的爪子在新生金属上划出深痕，却再也撕不开口子。
林深喘了口气，背靠墙面缓缓下滑。体力被抽走得厉害，太阳穴突突跳动，视野边缘有些发黑。他抬起右手，发现紫纹已经爬到了小臂，皮肤温度高得吓人。
但他清楚一件事：这一次，是他主动改变了金属。
不是意外，不是应激，是他想让它变，它就变了。
脚步声从走廊另一端传来，急促、果断，踩在瓷砖上的节奏不像是逃亡，倒像是奔袭。林深警觉抬头，看见防火门被人从外侧撞开。
一个女人冲了进来。
她穿着白大褂，左袖撕裂，露出手臂上的擦伤。金丝眼镜碎了一片，剩下那半片歪斜地架在鼻梁上。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密封箱，外壳是合金材质，表面刻有编号和警告标识。箱子底部渗出淡紫色液体，顺着她的手臂滴落，在地上留下微光斑点。
她一眼看到林深，立刻喊道：“别让气体接触金属！”
林深没动。他已经察觉到空气中多了种异样成分——轻微的电离感，像是雷雨前的静电。他看着那女人蹲下，用随身携带的胶带快速封住箱体裂缝，动作熟练得不像临时应对。
“你是谁？”他声音沙哑。
“叶知秋，天体研究所。”她没抬头，“这箱子里是外星样本，泄漏物会催化金属变异。你刚才改造铁门用的是什么技术？”
林深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终于抬眼，视线落在他右手上。
那一刻，她动作顿住了。
“等等……”她慢慢站起身，朝他走近两步，“你的皮肤组织在发光。”
“不是发光。”林深握拳，“是发热。”
“不只是热。”她摘下完好的那半片眼镜，凑近观察，“你右手的细胞活动频率远超常人，而且……你在吸收空气中的金属离子。”她忽然转身，从箱体底部抠下一小块结晶物，递到他面前，“试试这个。”
林深皱眉：“这是什么？”
“陨铁残片，含有未知元素。如果你的能力真能重组金属，它应该会有反应。”
他犹豫一秒，伸手接过。
接触瞬间，掌心剧痛。
紫纹暴涨，整条右臂瞬间被纹路覆盖。陨铁残片在他手中震动，表面开始龟裂，内部结构重组，颜色由灰黑转为银白，最终化作一块致密晶体。
叶知秋瞳孔收缩。
“果然……”她低声说，“你不是在‘改变’金属，你是在用基因编码重新构建它的分子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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