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树形态奇特,非金非木,树干呈现出一种类似混沌的色泽,却又似乎透明无形。
它的叶片形状各异,有的如星辉点点,有的如山河脉络,有的则如同最基础的法则符文在闪烁。
而最为神异的是,这小树并非依靠灵气生长。
它的根须直接扎入虚无之中,丝丝缕缕汲取着这片绝境中最本源的、也是最狂暴的混沌之气。
它将那足以湮灭万物的混沌能量,转化为自身生长的养分,枝叶间流淌着温和而深邃的道韵。
就在那几片奇特的叶片簇拥之下,枝头悬挂着一颗果实。
这果实仅有拳头大小,其貌不扬,表面粗糙,颜色灰暗,毫无宝光异彩,就像一颗随处可见的、未成熟的野果,与它赖以生长的神异小树形成了鲜明对比。
然而,张晓夏的目光在触及这颗果实的瞬间,就再也无法移开。
他体内的道基再次产生了共鸣,这一次,不再是不安的躁动,而是一种渴望,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对更高层次存在的向往与呼唤。
这时他想起在慕容轩的笔记中记载,天道宗宗门内最古老的玉简中有一段描述,如同闪电般划过他几乎停滞的脑海。
“混沌初开,法则未定,有灵根生于虚无,纳万气而不染,秉道韵而无形。其果,曰‘混沌道果’,非灵非魔,乃天地根骨之本源,得之者可提升根骨……”
混沌道果!
传说中,只存在于开天辟地之初,早已在世间绝迹的无上神物!
它不能直接提升修为,却拥有修行界最逆天、最根本的效用提升修士的先天根骨资质!
根骨,乃修仙之基,决定了一个人吸收灵气、感悟功法的效率与上限。
根骨乃天生,后天难改。无数惊才绝艳之士,只因根骨所限,终其一生困于瓶颈,大道无望。
而混沌道果,竟能逆天改命,重塑根骨!
这是修士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他记得他刚进游戏时,游戏检测到他是凡品上等灵根,不知道服用这混沌道果后他的根会提升到灵品?亦或是圣品?
张晓夏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血液在血管中加速流淌。
他终于是明白,黑暗深渊之所以成为绝地,并非只因危险,更可能是因为它是一处残留着开天辟地之初环境的碎片,这里法则混乱,排斥后世一切有序的修行体系,却也孕育出了这等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物。
他历经九死一生,坠入这绝灵绝境,或许并非终结,而是一场天大的造化开端。
看着那株在混沌中摇曳的小树,看着那颗其貌不扬却蕴含着他一线生机的果实,张晓夏眼中,重新燃起了炽热的火焰。
希望的火苗刚刚在张晓夏心中燃起,一股源自洪荒的凶戾气息便如冰水般当头浇下,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就在那株混沌小树侧后方,一片扭曲的阴影之中,匍匐着一头异兽。
它身形似猿,却远比寻常猿类庞大矫健,浑身覆盖着赤红如血的毛发,唯有四肢前端雪白,如同沾染了不化的寒霜。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颗头颅,并非猿猴之貌,反而更似传说中的恶鬼,额头生有一对小小的、螺旋状的凸起,仿佛未成形的犄角。
一双眼睛是纯粹的灿金色,此刻并未完全睁开,只是半眯着,偶尔开阖间,泄露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朱厌……”
张晓夏的呼吸几乎停滞,脑海中浮现出慕容轩笔记中关于这种太古凶兽的零星记载。
此兽非妖非魔,乃秉天地杀伐戾气而生的先天异种,成年朱厌,拥有搏杀渡劫仙人的恐怖实力。
眼前这头,虽气息强横,但似乎还处于幼年阶段,远未达到传说中那般毁天灭地的程度。
可即便如此,对于此刻油尽灯枯、修为不过筑基境的张晓夏而言,这头朱厌依旧是无法抗衡的致命威胁。
它显然是在守护那株混沌小树,或者说,是在等待道果的成熟。
它那庞大的身躯看似在假寐,实则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机牢牢锁定着小树周围的空间,任何风吹草动都难以逃脱它的感知。
这时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恐怕朱厌只需一个喷嚏,就能让他伤上加伤,魂飞魄散。
退走,混沌道果是他目前唯一的生机,放弃它,意味着将在这绝灵之境中缓慢而绝望地耗尽最后一丝生命。
唯一的生路,只在智取。
张晓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开始仔细观察。
他收敛所有气息,借着破碎地形的掩护,缓慢而艰难地移动,从不同角度窥探着朱厌和周围的环境。
通过数个时辰的观察,让他捕捉到几个关键信息:
其一,朱厌似乎对此地无处不在的空间裂缝和能量乱流颇为忌惮,它的活动范围严格限制在混沌小树周围十丈之内,那片区域相对稳定。
其二,朱厌的感知极其敏锐,但它的视线有死角——在它匍匐姿态的正后方,有一片区域因为几块交错悬浮的巨岩阻挡,是它目光难及之处。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朱厌栖息地左侧不远处,就有一道极不稳定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时隐时现,散发着毁灭性的气息。
而右侧稍远些,则有一片混沌能量淤积形成的沼泽,能量冲突剧烈,不时爆发出小范围的湮灭波纹。
一个极其冒险,但或许是唯一可行的计划,在张晓夏脑海中逐渐成型。
他需要利用环境,布置一个陷阱,将这头凶兽引入绝地。
陷阱的选址与布置,他看中了那片混沌能量沼泽边缘的一处狭小地带,那里地面相对坚固,两侧各有一道细微但稳定的空间裂痕,如同天然的栅栏。
他要做的,是加固这个囚笼。
张晓夏悄然后退,远离朱厌的感知范围,开始艰难地实施他的计划。他无法动用太多真元,只能依靠肉身力量和有限的神念。
他找到一些散落的、蕴含着微弱空间之力的碎石,又费力地从几处相对安全的能量乱流边缘,截取了几缕混乱的法则丝线。
这个过程险象环生,有两次他都差点被突然爆发的能量旋涡卷走。
还有一次,一道细微的空间裂缝无声无息地在他手臂旁划过,带走了一小片皮肉,顿时鲜血淋漓,好在他及时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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