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如同无形的藤蔓，在一夜之间悄然爬满了A大的校园角落。
尽管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大声议论，但那些交汇的眼神、课间窃窃的私语、论坛上隐晦的揣测帖子，都像细密的针，无孔不入地刺向林星辰。
“听说了吗？生物工程那个天才少女林星辰，和顾教授……”
“真的假的？顾教授那种高岭之花，能看上她？”
“谁知道呢？不过有人亲眼看见顾教授豪车接送，还亲自送晚餐呢！”
“不会是……被包养了吧？”
“嘘！小声点！别乱说！不过确实挺奇怪的……”
这些声音，林星辰即使不去刻意打听，也能从苏晓晓欲言又止的表情、从周围同学异样的目光中感受到。
她变得更加沉默，唯一能让她暂时忘却烦恼的，只剩下沉浸在书本和实验室里的时光。
然而，就连这最后的避难所，也即将被侵占。
又一周的高级经济学课。
林星辰照例提前十分钟溜进教室，选择了最后一排最不引人注目的位置。
她将书本垒高，试图构筑一个脆弱的壁垒，隔绝讲台，也隔绝外界。
上课铃响，顾夜宸准时踏入教室。
他今天穿着一件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起一小截，露出结实的手腕和名贵的腕表，依旧是那副冷峻禁欲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却在掠过林星辰那个角落时，有了一瞬间难以察觉的停顿。
课程按部就班地进行。
顾夜宸的讲课依旧精彩，逻辑严密，深入浅出。
但林星辰却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一道无形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如坐针毡。
课进行到一半，讲解完一个复杂的模型后，顾夜宸习惯性地进行课堂互动。
“关于刚才讲的机会成本与沉没成本在现实决策中的应用，有没有同学可以举例说明？”他的声音低沉清晰，在安静的教室里回荡。
台下一片寂静。
这个概念虽然理解不难，但要举出贴切又新颖的例子，并非易事。
不少学生低下头，避免与教授视线接触。
顾夜宸的目光缓缓扫过教室，最后，精准地定格在了那个试图用书本隐藏自己的身影上。
“林星辰同学。”他清晰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林星辰浑身一僵，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她几乎能感觉到全班同学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集中到了自己身上。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探究，或许还有……看戏的意味。
她硬着头皮，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
机会成本？沉没成本？她刚才根本就没听进去多少！
“我……我……”她张了张嘴，脸颊烧得通红，磕磕绊绊，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组织不起来。
顾夜宸并没有像对待其他回答不出问题的学生那样直接让她坐下，而是迈步走下了讲台，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的步伐沉稳，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星辰的心尖上。
最终，他在她座位旁边的过道停下，距离近得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雪松气息。
“很难？”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前排的同学听清。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课桌，手指点了点她摊开的课本上相关的定义。
“比如，你选择将时间用于攻读这个难度较高的交叉学科，所放弃的其他可能更轻松的专业带来的潜在收益，就是机会成本。而你已经投入的、无法收回的时间和精力，可以视为沉没成本。”
他靠得很近，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的耳畔和颈侧，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林星辰浑身僵硬，大脑因为他的靠近和那扰人的气息而更加混乱，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看似在提示，但那过分亲近的距离和低沉的嗓音，却像私密的耳语，充满了暧昧的压迫感。
“明……明白了……” 她嗫嚅着说道，只想让他快点离开。
顾夜宸直起身，目光却依旧落在她通红的小脸上，似乎对她的反应颇为满意。“那么，请坐。”
林星辰立刻坐回椅子上，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这个小插曲过后，顾夜宸宣布进行小组讨论，主题是分析一个案例中的成本效益。教室里立刻喧闹起来，同学们开始自由组合。
林星辰正想和旁边相熟的几个女生组成一队。
同班的男生学生会副主席张弛，阳光开朗，平时对林星辰似乎也有些好感，笑着走了过来：“星辰，我们一组吧？正好可以讨论一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张弛同学，”顾夜宸不知何时又走了过来，目光淡漠地看着张弛，“你和第三排的李明换一下位置，他那边需要有人协助。”
张弛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但面对顾夜宸不容拒绝的目光，只好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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