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时，李二狗蹲在村口老槐树下，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那双滴溜乱转的眼。
“狗哥，真要干？”旁边一个瘦猴似的汉子搓着手，是刘老五的跟班之一，名叫王三。
“不干？”李二狗把烟锅往鞋底上磕了磕，“刘老五那狗东西揣着半箱金银回家，你睡得着？”
“刚刚你也看到了，老五这狗日的又揣了不少宝物回家。”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这是不把我们当兄弟。”
另一个跟班赵四蹲在地上，抠着指甲缝里的泥：“可……可那是老五啊，咱们跟他混了这么久……”
“混？”李二狗嗤笑一声，抬脚踢了赵四一下，“混到现在你小子有啥？
裤衩子都快磨破了！
刘老五独吞财宝的时候，想过你吗？”
王三咽了口唾沫：“那……那咋干？”
“夜黑风高，正好下手。”李二狗压低声音，丝丝贪婪萦绕众人，“刘老五那破屋，后墙是土坯的，一推就倒。
等他睡死了，进去把东西抢了，神不知鬼不觉。”
赵四还有点犹豫：“万一被发现了……”
“发现了就干翻他！”李二狗眼里闪过一丝凶狠，“这种时候，心慈手软就是给自己找死！”
王三咬了咬牙：“行！狗哥，听你的！”
赵四看两人都拍了板，也狠狠点头：“干了！大不了跟他拼了！”
“既然他不仗义，休怪兄弟们了。”
三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半天，把时辰、路线都敲定了。
李二狗最后啐了口唾沫：“记住，手脚麻利点，别留下活口！”
月上中天时，村子里静得只剩下狗叫。
刘老五揣着用布包好的金银，乐滋滋地往家走。
一路上哼着跑调的小曲，脚底下跟踩了棉花似的。
“等把这些换成银子，盖三间大瓦房，再买两亩好地……”他越想越美，推开门时，嘴角还挂着笑。
进屋后，他把布包往炕头一放，摸出个小酒壶，就着一碟咸菜喝起来。
喝到兴头上，还不忘拿起布包掂了掂，脸上的褶子都堆成了花。
“还是老子有福气……”他嘟囔着，眼皮越来越沉，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口水顺着嘴角流到枕头上。
后半夜，三个黑影摸到了刘老五家后墙。
李二狗示意王三和赵四蹲下，自己凑到墙边听了听，里面传来震天响的呼噜声。
“动手！”他低喝一声。
王三和赵四卯足了劲，猛地往土坯墙上一推。
“哗啦”一声，墙塌了个大洞，尘土弥漫。
三人顾不上呛，猫着腰钻了进去。
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隐约看到炕上躺着个人。
“在炕头！”王三低喊一声，扑过去就摸布包。
“谁？！”刘老五被惊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李二狗眼疾手快，抄起门后的扁担，朝着刘老五的脑袋就抡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刘老五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王三已经摸到了布包，掂量着沉甸甸的，激动得声音都发颤：“狗哥，拿到了！”
“别废话，搜！”李二狗压低声音，摸黑在屋里翻找。
赵四也手忙脚乱地拉开抽屉，把里面几个铜板、一件打了补丁的棉袄都塞进怀里。
李二狗则盯上了刘老五腰间的钱袋，一把扯下来，掂量着有几块碎银子，满意地揣进怀里。
“走！”李二狗喊了一声，三人跟兔子似的从后墙的洞钻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屋里，刘老五倒在炕上，额头的血慢慢渗进炕席，晕开一片深色的污渍，照在月光下一片漆黑。
天蒙蒙亮时，隔壁的张婶起来喂猪，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顺着墙缝往刘老五家看了一眼，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
“杀人了！杀人了！”她的尖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村民们闻讯赶来，挤进刘老五家一看，都倒吸一口凉气。
刘老五趴在炕上，早没了气息，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炕头的布包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是被抢了啊……”有人颤声说。
“肯定是图财害命！”
“刘老五昨天才拿回那箱财宝，今天就出事了……”
议论声嗡嗡响起，太爷拄着拐杖赶来，看到这景象，气得浑身发抖：“查！给我查！是谁干的好事！”
林凡也挤在人群里，看着屋里的惨状，眉头紧锁。他昨天就觉得李二狗看刘老五的眼神不对，没想到真敢下手。
“林小子，你说这会是谁干的？”二柱子凑过来，声音发颤。
林凡摇摇头：“不好说，不过昨天刘老五带着财宝回来，不少人都看见了。”
正说着，有人喊：“后墙塌了个洞，肯定是从这儿进来的！”
众人围过去看，塌掉的土坯旁边，还有几个模糊的脚印。
“看这脚印，像是好几个人。”
“村里谁有这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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