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厚重的防火门合拢，阻断了楼道内的空气。
楚玄站在通往魔都中心大厦顶层停机坪的台阶前。此处海拔六百三十二米，是这座城市的制高点。
他没有急着推门。
脚下的楼板微微震颤，源自远尘大厦的念力已然爆发，引动了国运金龙。下方的金融区沦为绞肉机，顾婉卿驾驶着“远尘”战车，在紫色巨龙庇护下，正与黑色巨蟒进行最后的死斗。
那是她的战场。
属于他的战场，在门后。
楚玄抬手按在金属把手上。掌心的斑驳木鱼感应到危机，微微发烫，传递出一股温润生机，平复他体内躁动的气血。
“婉卿，若是这世间真有神明……”
楚玄低语，眼中的温情迅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冷静与锋芒。
“那我就去斩了他。”
“咔嚓。”
门锁转动。
楚玄推开大门。
“轰——！！！”
狂暴的罡风倒灌，裹挟着高空的极寒与浓烈腥气，刮擦着他的护体金光。
正午的魔都上空昏暗如夜。乌云在头顶百米处翻滚，云层中游走着黑红色的“煞雷”。风声凄厉，整座城市的负面情绪在阵法牵引下，汇聚成黑色河流，涌向停机坪中央。
楚玄顶着狂风迈步。
合金与混凝土浇筑的地面布满搏动的黑色纹路。在风暴中心，无数黑色血管汇聚的终点，悬浮着一道身影。
一名黑袍老者。
他盘膝坐于离地三尺的虚空，身下是白骨垒砌的微型祭坛。身形枯瘦，皮肤灰败，白发在风中乱舞。
他闭着眼，周围的空间却因他的存在而扭曲。空气粘稠，光线折射出怪诞弧度。方圆百米内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力场。
无重力，无空气，唯有重压。
这就是元婴。陆地神仙。
“呼……”
楚玄吐出一口浊气，调整滞涩的灵力。
迈出第二步时，威压降临。
并非金丹真人的山岳之势，而是整片天空倾塌。
“格拉拉……”
楚玄骨骼脆响，脊梁猛地一沉。脚下合金地面炸开裂纹，双脚陷入寸许。
排斥。
元婴强者的力场修改了法则。每一寸空气都在挤压，每一缕风都在撕扯，将他视为必须清除的异类。
“这就是……大境界的差距吗？”
楚玄咬牙，嘴角溢血。《三清道藏》运转，丹田金丹震颤，金光护住心脉识海。
他盯着百米外的那道身影。
必须走过去。
“起！”
楚玄心中暴喝。
纯阳真元爆发，撑开粘稠空间。他顶着压力，拔出双脚，迈出第三步。
一步，两步。
每一步落下，停机坪随之震颤，地面留下深达寸许的脚印。鲜血顺着裤管滴落，瞬间被风吹散。皮肤皲裂，护体金光被压缩至极限，贴在体表忽明忽暗。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走到距离黑袍老者十米处时，楚玄已成血人。黑色风衣浸透鲜血，呼吸粗重，肺部剧痛。
但他站住了。
在扭曲钢铁的力场中，这具血肉之躯如同一颗钉子，钉在了元婴老怪面前。
黑袍老者终于有了动作。
他睁开眼。
楚玄顿觉寒意灌顶。
那双眼睛没有眼白与瞳孔，只有漆黑漩涡。没有愤怒或杀意，只有漠然。
那是高维生命俯视低维生物的眼神。
“区区金丹……”
老者的声音不大，却穿透狂风，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在楚玄脑海炸响。
“竟敢扰乱本座的祭典。”
黑袍老者歪头，漆黑眸子聚焦在楚玄身上。
“谁给你的勇气？”
话音未落，老者抬起枯瘦右手，对着虚空轻轻一点。
没有声势，没有光影。
一道黑色波纹以指尖为中心扩散。波纹过处，罡风、煞气、地面无声湮灭。
这是法则抹杀。
“锵——！！！”
背后的星痕剑发出悲鸣。
本命飞剑自动护主，剑光决绝，斩向黑色波纹。
“叮。”
脆响过后，凌厉剑气触碰波纹瞬间崩碎。星痕剑本体剧烈弯曲，灵性尽失，被直接弹飞。
下一秒，波纹撞上楚玄。
“噗——”
护体金光粉碎，法衣炸裂。
楚玄胸骨塌陷，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
“轰！”
他重重撞在百米外的围墙上，厚达半米的钢筋混凝土墙壁凹陷，碎石飞溅。
“咳咳……咳……”
楚玄滑落跪地，呕出夹杂内脏碎片的鲜血。
剧痛钻心。全身经脉似被震断，灵力乱窜切割血肉。
这就是元婴期的一击。仅是随手一指，纯粹的灵力碾压。
楚玄试图撑起身体，双臂却无力。视线模糊，风声变得遥远。
远处，黑袍老者姿势未变，收回手指轻弹，仿佛弹走灰尘。
“有点意思。”
老者看着挣扎的楚玄，语气平淡，“受了本座一指‘寂灭波’，肉身竟然没碎。看来你身上，确实藏着不少秘密。”
他摇了摇头。
“不过……”
“也就到此为止了。”
境界鸿沟如天堑。法宝受损，重伤濒死。
跌落尘埃的星痕剑微弱颤动。
楚玄满是鲜血的掌心内，那枚紧握的斑驳木鱼突然传来一丝清凉。
那是建木的生机。
楚玄涣散的瞳孔猛地收缩。
“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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