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山风像小刀子似的刮过脸颊,灌进衣领,带来刺骨的寒意。从教学楼到食堂的那段路,显得格外漫长。上午连上了两节高强度的英语听力课,大脑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疯狂消耗着能量。下课后,我们又被有“选择困难症”的秋英拖去买帽子,此刻,只觉得眼冒金星,脚步虚浮。
“好饿哦……好饿哦……” 薇薇抱着胳膊,整个人缩得像只鹌鹑,声音带着哭腔,在风中断断续续。
我冻得牙齿直打颤,口中念念有词:“哆啰啰,哆啰啰,冬天冻死我,春天就做窝……”
“你们俩够了!” 走在前面的秋英猛地回头,按紧了脑袋上的新帽子,无奈地瞪我们一眼,“再嚎也没用,食堂又不会飞过来!”
终于,食堂那扇厚重的玻璃门被我们推开,一股混杂着饭菜蒸汽、油烟和人群体温的热浪扑面而来,我们又活过来了。打好饭,食堂悬挂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经济电视台的台庆节目。作为未来的新闻人(自封的),我们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对节目评头论足,一边说着下午的规划。
林美要陪她众多“好哥哥”中的一位去教堂。这位被赐名“麻花哥”的天津男生,因为从样貌到性格都极其“中等”,多年来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她最忠实的备胎角色。而薇薇和诗墨就没那么幸运了,她们要去补考体育。
薇薇看着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枝,委屈巴巴地噘着嘴:“这么冷的天,还要去补考体育,简直惨无人道嘛!”诗墨正努力和一块硬邦邦的红烧排骨作斗争,闻言头也不抬规劝道:“再惨也得补。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还挺押韵。” 我咽下嘴里的饭,“这样吧,我陪你们一起去。看能不能复制上次的‘成功经验’”。
果然,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体育老师再次大手一挥,将监考任务“委外”了。我熟门熟路地领着她俩直奔寒风呼啸的足球场。远远地,就看见那位年轻的日语系体育老师正盯着学生们跑圈。五米开外,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视线朝我们这边一扫,精准地锁定在我身上!下一秒,他极其迅速、无比刻意地把头扭向了另一边,专心致志地研究起远处的单杠。我们三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加快脚步,瞬间形成一个小型包围圈。
“老师好!”我挤出一个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容。
日语系体育老师望了好一会灰蒙蒙的天,语气里透着深深的疲惫:“怎么又是你?上次不是给你过了吗?”
“老师,您误会了!”我赶紧指了指身边两人,“这次是她们俩!”
诗墨和薇薇立刻心领神会,脸上绽放出比我还“谄媚”的笑容:“老师好!是我们!麻烦您了!” 两人同时将被风吹得有些卷边的成绩单,恭恭敬敬地递到他眼皮底下。
日语系体育老师看看我,又看看眼前两张写满期待的脸,认命般地接过了成绩单。熟悉的流程再次上演,诗墨和薇薇最终都“惊险”地过关了。我们仨对着老师千恩万谢,感激涕零。日语系体育老师幽怨地叮嘱我:“同学,别再来找我了。我是个老师,要讲师德的,我又不想当坏人……”他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有些佝偻,透着一种被生活反复蹂躏的沧桑感。
助人为乐带来的成就感,暂时驱散了身体的寒意,让我飘飘然地回到寝室。趁着这股“余热”,我拨通了于庆的号码。她最擅长打鸡血,放一些她自己都未必能兑现的“狠话”。果然,电话一接通,她那标志性的、高亢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立刻炸响在耳边,像一剂强行注入的兴奋剂:“我跟你说!老娘大学是绝对不会谈恋爱的!谈恋爱有什么意思?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我们要搞学业!搞事业!未来才是我们的星辰大海!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拖慢我登顶的脚步!”
有时候,我确实需要于庆这种近乎传教士般的精神输入。听着她斗志昂扬的宣言,仿佛自己也凭空生出了一股力量,握着话筒,只管拼命点头:“嗯!对!没错!搞学业!搞事业!男人靠别站!” 然而,就在这番豪言壮语即将圆满结束的当口,于庆还是破功了。“哎对了!” 她声音陡然拔高一个八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帮我去搞张文君的签名照!听到没有?一定要搞到!啊?喂喂?……”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下了挂断键,对着已经传出忙音的话筒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文君的签名照?呵呵,还真敢想!一股无力感瞬间取代了刚才的热血。我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一点“搞学业”的决心。走到书架前,抽出那本厚得足以当凶器的专业大部头,沉甸甸的分量压在手心。刚翻开扉页,纸张特有的油墨味还没来得及钻入鼻腔,寝室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
“梓寻~~~”林美像一阵风似的扑到我的书桌前,双手合十,声音拖得又长又软,“你帮我去看一封邮件好不好?拜托了~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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