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在王铁锤身后,叶晨真正见识到了黑沼泽矿场的全貌。
那并非他想象中井然有序的矿区,而更像是一个被暴力撕开的大地伤口。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大坑洞,如同怪兽的巨口,狰狞地敞开着。坑壁是近乎垂直的陡坡,上面布满了人工开凿的简陋脚窝和粗糙的藤蔓绳索,无数衣衫褴褛、面色麻木的人,如同蚂蚁一般,沿着这些险峻的路径爬上爬下。
坑底深处幽暗无光,只有零星的火把在摇曳,映照出下方交错纵横的坑道入口,仿佛通往地狱的歧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汗臭味,以及一种更深层的、金属与矿石混合的冷冽气息。
“跟紧俺,这边下去近点。”王铁锤熟门熟路地找到一处人稍少的陡坡,抓住一根粗壮的藤蔓,灵活地向下滑去。他庞大的身躯此刻却显得异常敏捷。
叶晨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体内灵蕴菇残存的药力,感受着肌肉中增长的力量,也学着王铁锤的样子,抓住藤蔓,小心向下。得益于《基础锻体诀》对身体的初步掌控,他虽然动作生涩,但还算稳健。
下到坑底,光线更加昏暗,温度也降低了不少,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随处可见散落的碎石和废弃的矿镐,一些监工模样的人手持皮鞭,在主要通道上来回巡视,眼神锐利如鹰隼,不时发出呵斥。
“这边。”王铁锤压低声音,带着叶晨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支脉矿道。矿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岩壁上镶嵌着一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苔藓,这是坑道内最主要的光源。
“那些亮石头少的地方,通常有‘黑铁矿’,虽然难挖,但分量重,交一块能顶别人两三块。”王铁锤一边走,一边将自己摸索出的经验毫无保留地告诉叶晨,“就是岩壁特别硬,一般人挖不动。”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矿道到了尽头。面前是一面颜色深暗、质地看起来异常坚硬的岩壁。
“就这儿了。”王铁锤从背上取下他那把明显比别人大一号的矿镐,对着叶晨憨厚一笑,“你用这个。”他指了指角落里一把锈迹斑斑、镐头都有些歪斜的废弃矿镐。
叶晨没有嫌弃,捡起那把破矿镐,入手沉重冰凉。
“看俺的!”王铁锤吐了口唾沫在掌心,搓了搓,然后抡圆了胳膊,那巨大的矿镐带着风声,狠狠砸在岩壁上!
“铛!”
一声沉闷的巨响,火星四溅。坚硬的岩壁只被崩开一小块碎片。
王铁锤却毫不停歇,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一镐接着一镐,稳定而有力地砸在同一个位置。他的动作朴实无华,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开山裂石而生。
【观察王铁锤采矿,对发力技巧有所领悟,《基础锻体诀》熟练度+2】
系统的提示让叶晨心中微动。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更加专注地观察王铁锤的动作,尤其是他腰腹发力、力量从脚跟传递到手臂的整个过程。同时,他也在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岩壁结构,寻找着可能的薄弱点。
【进行细致的岩层结构观察,《矿物辨识》(未入门)熟练度+1】
看了约莫半刻钟,叶晨对王铁锤那身恐怖的蛮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也对自己的《基础锻体诀》如何运用于采矿,有了一些模糊的想法。
他不再等待,举起那柄破旧矿镐,没有像王铁锤那样盲目猛砸,而是回忆着刚才观察到的岩层纹理,选择了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缝隙,调动起全身肌肉协调发力,模仿着王铁锤发力技巧的精髓,一镐凿了下去!
“铿!”
声音远不如王铁锤的响亮,反震之力让他手臂发麻,矿镐也差点脱手。岩壁上只留下一道白痕。
【进行了一次采矿作业,力量微幅提升,《基础锻体诀》熟练度+1】
【技能:《采矿》(未入门)熟练度+1】
叶晨没有气馁,反而眼神一亮。有效!
他不再追求力量,而是将每一次挥镐,都当成对《基础锻体诀》发力技巧的实践和磨练。他仔细感受着反震之力在体内的传导,不断微调着自己的姿势、角度和发力方式。
【《基础锻体诀》熟练度+1】
【《采矿》熟练度+1】
【发力技巧纠正,力量使用效率提升,《基础锻体诀》熟练度+2】
……
系统的提示音开始以一种稳定的频率在他脑海中响起。他的动作从一开始的生涩、僵硬,逐渐变得流畅、协调。虽然每一次挥镐依旧只能崩下一点点石屑,效率远不及王铁锤,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力在提升,力量在使用中缓慢增长,甚至连丹田处的隐痛,都在这种有节奏的震动中似乎被抚平了一丝。
这种“努力就能看到进步”的反馈,形成了强大的正向激励,让他完全沉浸其中,忘记了疲惫和时间。
一旁的王铁锤偶尔停下来擦汗,看到叶晨那认真到极致、不断微调动作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佩服。他看得出来,叶晨用的力气远不如他,但那种专注和不断改进的劲头,是他从未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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