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国王庭,狼神殿。
夜色中的王庭少了白日的喧嚣,多了几分草原王权特有的深沉与肃穆。卫慕烈没有在王帐,而是独自坐在供奉着狼神的神殿偏厅。这里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粗糙的石壁、燃烧的牛油火把,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松脂和皮革混合的气息。
他面前摊开着一张北疆的皮质地图,目光却并未落在其上,指尖无意识地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那是从“苏雪见”,或者说,沈梦雨身上“偶然”得来的。玉佩质地极佳,雕工精巧,带着中原皇室特有的内敛华贵。
高语然暴露、甚至可能已经殒命的消息,通过隐秘渠道刚刚送达。卫慕烈瞥了一眼那简短的密报,随手将其凑近火把,看着火舌将其吞噬,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那只是一片无关紧要的枯叶。
一颗棋子而已,暴露了,弃了便是。他卫慕烈从不缺棋子,尤其是现在。
他手中,握着更大、更关键的一枚——大梁的皇后,沈梦雨。
想到那个如今化名苏雪见,安分守己(至少表面如此)地待在他划定的范围内,每日悉心照料着钰宝的女子,卫慕烈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有趣,实在有趣。
从一开始,他就没完全相信她那个漏洞百出的“苏雪见”故事。一个与叶沫儿容貌如此相似的汉女,偏偏在曹元澈北上时出现,偏偏又“恰好”救了他的父王……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但他没有拆穿。他就像草原上最有耐心的猎人,看着落入陷阱的美丽猎物,如何小心翼翼地伪装,如何编织一个又一个看似合理的谎言。
她自称是苏哲远之女,为寻亲北上。好,他信。
她说与叶沫儿是同母异父的姐妹,所以对钰宝视如己出。好,他也信。
她甚至试图用“亲情”和“照顾钰宝”来软化他的警惕,一点点争取信任和活动空间。他都看在眼里,却从不点破,反而“配合”地给予她一定的自由,让她以为自己演技高超,计划正在顺利推进。
他在陪她演戏。一场他早已知晓剧本,却依旧看得津津有味的戏。
唯一让他真正感到疑惑的,不是沈梦雨的身份,而是——萧景琰,那个据说雄才大略、手段凌厉的大梁新帝,那个传闻中视沈梦雨如珍宝的男人,怎么会舍得?怎么会放心让他最重要的皇后,孤身涉险,深入敌国腹地?
这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一个帝王、一个丈夫应有的反应。当初高语然的情报和曹家军探子的动向都指向“苏雪见”就是沈梦雨时,他最大的疑虑正源于此。他怀疑这是否又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一个连沈梦雨本人都可能只是棋子的、更大的阴谋。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曹元澈在边境陈兵、却又因内部问题而迟迟没有大举进攻后,卫慕烈渐渐有了新的猜测。
或许,萧景琰并非不珍惜沈梦雨,而是……太信任她了?信任到可以将如此重大的、甚至关乎国运的任务交给她?抑或是,大梁内部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让这位皇后不得不亲自出马?
无论原因如何,沈梦雨此刻在他手中,这是不争的事实。她的价值,远超十个高语然,百个嵬名慧月。她不仅是他对付曹元澈最有效的筹码,更可能是一把能够撬动大梁内部、甚至影响萧景琰决策的钥匙。
只是,这把钥匙,美丽而危险,有着自己的意志和锋利的边缘。
卫慕烈放下玉佩,目光投向窗外。夜色中,他能看到远处那顶属于钰宝的、灯火温暖的营帐轮廓。沈梦雨此刻应该就在那里。
“皇后娘娘,”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神殿中回荡,带着一丝冰冷的探究和棋手审视棋子的漠然,“你究竟是为了钰宝,为了曹元澈,还是为了萧景琰和大梁,才甘愿留在这龙潭虎穴,与我周旋呢?”
“你的戏,还能演多久?而我的耐心……”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又还有多少?”
他并不急于揭穿她,也不急于利用她。他要等,等一个最适合的时机,等曹元澈按捺不住,等大梁那边露出破绽,或者……等沈梦雨自己,在这场危险的游戏中,先露出真正的底牌。
毕竟,最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而现在,究竟谁是猎人,谁是猎物,或许连沈梦雨自己,都未必说得清了。
卫慕烈重新将目光投回地图,手指轻轻点在了漠水河与奚国王庭之间的某个位置上,那里地势险要,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快了……”他喃喃道,仿佛已经看到了不久的将来,一场好戏即将上演。而沈梦雨,这位大梁最尊贵的皇后,注定是这场戏中最关键的角色,无论她本人是否愿意。
钰宝的营帐内,暖意融融。
牛油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驱散了北疆春夜的寒意。帐内铺着厚厚的羊毛毯,角落堆放着一些简单的孩童玩具——木雕的小马,毡布缝制的动物,还有沈梦雨闲暇时用草茎编的小蚱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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