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喧嚣被彻底隔绝在重峦叠嶂之外。越野车的引擎声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山林深处绝对的寂静,以及偶尔被风送来的、不知名鸟兽的啼鸣,反而更衬得四周的静默。
空气湿冷,带着浓郁的草木腐叶和泥土的气息。脚下的路早已不是路,只是隐约能看出曾经有人或动物走过的痕迹,布满苔藓和盘结的树根,湿滑难行。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光斑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落下来。
三人的行进速度并不快。江灼走在最前面,用开山刀小心地劈开拦路的藤蔓和灌木,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谢玄断后,他的步伐看似轻盈,却总能精准地避开地上的枯枝,不发出一点多余声响,目光如电,扫视着任何可能隐藏危险的阴影。
姜莱走在中间,她的体能相对差些,背着那个塞得鼓鼓囊囊的“百宝”登山包,走得有些喘,但手里的能量探测仪一直没闲着,屏幕上的数据不断跳动。
“能量读数普遍偏高,而且波动很乱。”姜莱看着屏幕,小声嘀咕,“有点像…很多个不同的Wi-Fi信号挤在一起,互相干扰。”
黄十七从她背包侧袋里探出脑袋,小鼻子使劲嗅着,绿豆眼里满是警惕:“吱…好多味道…植物的,动物的…还有…说不出来的…冷冷的,不好闻…”
随着不断深入,光线愈发暗淡,雾气不知从何时开始弥漫起来,起初只是林间淡淡的薄纱,后来逐渐变得浓稠,能见度迅速下降。周围的景物变得模糊而扭曲,仿佛蒙上了一层毛玻璃。
“起雾了,大家靠近些,注意脚下。”江灼沉声道,放慢了速度。
雾气带着一股沁入骨髓的湿寒,甚至隐约能听到雾气中传来一些细微的、若有若无的声音——像是叹息,又像是低语,仔细去听时,又消失不见。
谢玄眉头微蹙:“此雾有异,非纯然水汽,夹杂阴魅之气,能惑人感官,乱人方向。凝神静气,勿听勿信。”
姜莱把能量探测仪凑近雾气,屏幕上的读数立刻疯狂跳动起来,显示出一种混乱的、带着负面情绪特征的能量场。“哇,这雾成分还挺复杂,自带BGM和心理暗示?”
她尝试开启直播无人机,但无人机刚升空几米,就在浓雾中剧烈晃动,传回的画面全是雪花,系统报警提示强磁干扰和信号丢失,只能无奈降落。
“得,直播首秀泡汤。”姜莱撇撇嘴,把无人机收回包里。
天色很快暗沉下来,山林里的夜晚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快。继续赶路风险太大,江灼决定寻找合适的地方扎营。
他们在一处相对干燥、背风的小山坳里找到了落脚点。
三人分工合作:江灼清理出一片安全区域,并设置了简单的预警陷阱;谢玄在营地四周贴上了辟邪符箓,又以桃木剑为引,布下了一个小型的防护法阵,淡淡的金光一闪而逝,将浓雾和寒意稍稍阻隔在外;姜莱则负责从她那百宝包里往外掏东西。
便携帐篷(自动充气式)、睡袋、自热小火锅、各种零食、还有那个超大容量充电宝和一堆电子设备。
她甚至还想把那个小型驱云降雨火箭发射器支起来,被江灼严厉制止了。
“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不是来野营的!”江灼看着那一堆零食,额头青筋直跳。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科学证明,糖分能有效缓解紧张情绪和补充体力!”姜莱振振有词,已经开始加热小火锅。
谢玄对那滋滋冒热气的自热锅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默默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一个古朴的小铜炉,点燃了一小截宁神香,淡淡的檀香味驱散了一些周遭的阴冷。
简单的晚餐后(谢玄只吃了些自带的干粮),夜色彻底笼罩了山林。浓雾在防护阵法的金光外翻滚,仿佛有生命的活物,试图侵入这片小小的安全区。
那些诡异的低语声在寂静的夜里变得更加清晰,有时像是女子的哭泣,有时又像是孩童的笑声,忽远忽近,撩拨着人的神经。
黄十七吓得钻进睡袋里,只露出两只耳朵瑟瑟发抖。
江灼抱着枪,靠着一块岩石假寐,但耳朵始终竖着,警惕任何异常动静。
谢玄盘膝坐在营地中央,如同老僧入定,周身有微不可察的灵气流转,维持着阵法的稳定。
姜莱倒是心大,吃了热乎饭后,裹在睡袋里,居然拿出一个降噪耳机戴上了,试图用音乐隔绝那些诡异声音。但很快她就发现,那些低语似乎能穿透物理隔音,直接在她脑海里响起。
“…好冷啊…” “…来陪我玩呀…” “…你看得见我吗?” “…你知道…爷爷去哪了吗…”
最后一句,如同冰锥般刺入姜莱的脑海!那声音竟然有点像她记忆中早已过世的爷爷!
姜莱猛地坐起身,扯下耳机,脸色有些发白。
“怎么了?”江灼立刻警觉地问。
“这雾…这雾不对劲!”姜莱的声音有点抖,“它…它好像在模仿我认识的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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