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江灼瞬间警觉，手立刻按在了腰间的手枪上，顺着谢玄的目光望向山脉深处。
那里依旧被浓郁的云雾笼罩，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可这声音在此刻听来，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谢玄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云雾深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难看，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
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有…有什么东西…醒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却更添恐怖：“或者说…它一直都在…只是刚才…才看向我们…”
“比那戟魂…更古老…更…可怕…”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它的‘目光’…刚刚…扫过这里…”
姜莱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她顺着谢玄的目光望去，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如同乌云般笼罩在头顶。
这股压力并非来自物理上的冲击，而是直接作用在灵魂上，让她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是一股远比戟魂的杀意更加深沉、更加浩瀚的意志。
如果说戟魂的杀意是出鞘的利剑，带着直接的攻击性，那这股意志，就像是沉睡的巨神翻了个身，带着俯瞰众生的漠然，没有明确的恶意，却让人心生敬畏，甚至不敢与之对视。
在这股意志面前，刚才那场惨烈的血战，仿佛只是蝼蚁之间的嬉闹，不值一提。
仅仅是被这股意志“扫过”，姜莱就感觉自己像是被冻在冰湖里，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她下意识地看向祭坛上的青铜断戟，刚才还爆发出冲天战意的断戟，此刻却安静下来，戟身的血色光芒渐渐黯淡，上面的暗红色血迹也恢复了之前的沉寂，甚至微微嗡鸣了一下，像是在表达敬畏。
江灼虽然没有谢玄那样敏锐的感知，却也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
他看着谢玄与黄十七的反应，眉头紧紧皱起：“那是什么？”
“不知道。”谢玄缓缓摇头，声音依旧干涩，“但它比我们遇到的任何邪祟都要可怕…它的存在，就像是这片山脉的‘根’，古老到无法想象。”他顿了顿，补充道，“刚才戟魂爆发的力量，还有冥土卫的邪气，应该是惊动了它，所以它才投来一瞥。”
那股意志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股笼罩在头顶的压力便悄然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可刚才那一瞬间的战栗，却深深烙印在三人的脑海里，让他们久久无法平静。
黄十七依旧缩在姜莱的脚边，浑身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敢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山脉深处，又立刻低下头，将脑袋埋进爪子里，显然是吓得不轻。
姜莱蹲下身，轻轻摸了摸黄十七的背，它的绒毛还是湿的，显然是吓出了冷汗。
她抬头看向谢玄，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那东西…会不会出来？”
谢玄摇了摇头，脸色依旧凝重：“不好说。 它刚才只是被惊动，并没有表现出明确的恶意…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片云雾山脉隐藏的秘密，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他看向祭坛上的青铜断戟，“连戟魂都对它带着敬畏，可见它的年代，可能比这断戟还要古老。”
江灼靠在石柱上，缓缓吐出一口气：“玄冥派的目标，恐怕不只是祭坛的封印。他们召唤冥土卫，或许就是想故意惊动这东西？”
这个猜测，让姜莱与谢玄都沉默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玄冥派的野心，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大。
他们不仅想解开祭坛的封印，甚至可能想利用山脉深处的未知存在，做更可怕的事情。
姜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脑海里闪过之前血脉发热的感觉。
她的血脉与祭坛、与这片山脉有着莫名的联系，而这未知的存在，又是山脉的“根”，那她的血脉，会不会也与这存在有关？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让她打了个寒颤。
“先把村民救醒吧。”谢玄率先打破沉默，他拄着桃木剑，缓缓走到一名昏迷的村民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文，贴在村民的额头上，“这些村民只是被邪术控制，没有生命危险，符文能帮他们驱散体内残留的煞气，过一会儿就能醒。”
江灼点了点头，也起身走向其他村民，帮忙检查伤势。姜莱则留在祭坛边，看着那柄青铜断戟，此刻的断戟，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沉寂，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从未发生过，可姜莱却能感觉到，戟身上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暖意，以及那股尚未完全消散的战意。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戟身，入手微凉，却带着一丝熟悉的感觉，像是在触碰某种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东西。
“多谢。”姜莱轻声说道。
虽然知道戟魂可能听不到，但她还是想表达自己的感谢。
如果不是戟魂的出手，刚才那五具冥土卫，足以让他们三人陷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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