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基地内，气氛因“渡口”的发现和那惊鸿一瞥的苍白之手而变得凝重。
黄十七将捕捉到的能量波动与那青铜骨骸算盘的魂音进行分析，试图逆向推演其运作机制和可能的弱点。
“这个‘渡口’不仅仅是能量中转站，”黄十七将数据可视化，一个复杂的、由能量流和因果线构成的网络图呈现在众人面前，“它更像一个精密的‘水闸’，调控着从此地经过的魂魄流量和它们携带的‘因果’。一部分被它截留，转化为那种阴冷能量‘供奉’给地脉或‘静默之心’，另一部分则被标记，可能送往钱庄更高层的‘金库’或者，变成它们的‘资产’。”
“资产？”江灼皱眉。
“就是那些被套上债务，无法往生，最终沉沦黑水的灵体。”沈翊补充道，脸色不太好看，“它们在系统性地制造和收割‘不良资产’。”
谢玄指尖在桌面上轻叩，发出规律的声响：“那只手能直接干涉黄泉投影，其本体至少是触摸到部分幽冥规则的存在。硬闯‘渡口’，风险极大。”
“而且我们被发现了，对方肯定加强了戒备。”姜莱捧着泡面桶，眼神却盯着那空荡荡的合金架子，“得想个法子，让它自己乱起来，或者从它意想不到的地方下手。”
就在这时，黄十七突然发出一声轻咦：“等等…我捕捉到一段从‘渡口’向外发送的、非加密的常规通讯信号，接收方是…‘鼎盛金融有限公司’？一家本地的、有正规牌照的小额贷款公司？”
“金融公司？”所有人都是一怔。幽冥钱庄，和阳间的贷款公司有联系？
“查！”江灼立刻下令。
沈翊动用权限，很快调取了“鼎盛金融”的详细资料。
表面上看，这是一家经营了五六年的普通小贷公司，主要面向个人和小微企业提供短期贷款，业务量不大不小，风控严格，甚至没什么不良记录。
老板叫钱有财，一个五十多岁、看起来精明的普通商人。
但深入调查其资金流水和部分借款合同副本后，发现了端倪。
这家公司的坏账率低得惊人，几乎为零。而且，少数几个逾期未还的借款人，都在短期内遭遇了各种“意外”——重病、车祸、家庭变故，最终不仅还清了本金和高额违约金，整个人也变得浑浑噩噩，运气一落千丈。
“是‘往生钱庄’的手法！”姜莱肯定道，“它在阳间有代理！这个钱有财，可能就是它们发展的‘业务员’，专门处理那些用阳间财富无法偿还，需要动用‘其他’东西来抵债的客户！”
“怪不得坏账率这么低，”黄十七咂舌，“还不起钱？那就用你的健康、气运，甚至子孙福报来抵！这可比任何催收手段都狠！”
线索瞬间清晰了起来。“往生钱庄”并非只存在于幽冥，它通过像“鼎盛金融”这样的阳间代理，将触角伸向了活人！
那些在阳间借了高利贷还不起的人，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签下了涉及魂魄和因果的“隐形债契”！
“这个钱有财，必须控制起来！”江灼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是连接阴阳的关键节点，也是我们了解‘往生钱庄’在阳间运作模式的突破口！”
“而且，动了他，很可能打乱‘渡口’的节奏，甚至引蛇出洞。”谢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计划迅速制定。
由江灼和沈翊出面，以“涉嫌非法集资和暴力催收”为由（这并非完全冤枉他），对钱有财及其公司进行正式调查和传唤，打一个措手不及。
姜莱和谢玄则在暗处策应，防止“往生钱庄”动用非常规手段干预或灭口。
行动定在第二天上午。
当天夜里，姜莱惯例进行睡前冥想，感受着血脉的流动和与“静默之心”的微弱共鸣。那块泡面碗碎片在她掌心微微发烫，传递着一种模糊的警示意味。
她想起殡仪馆地下那只苍白的手，以及那枚巨大的黑色戒指。
“掌柜的…”她轻声自语，“你的算盘打得再精，也该算到有人要来掀桌子了吧。”
翌日，阳光明媚。
“鼎盛金融有限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下，几辆不起眼的公务车悄然停稳。
江灼带着几名队员，与沈翊汇合，径直走向电梯。
而在街对面的咖啡馆里，姜莱戴着鸭舌帽，慢悠悠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目光透过玻璃，锁定着写字楼的入口。
谢玄坐在她对面，气息内敛，如同普通的顾客。
风暴，将从这阳世的一角，率先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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