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金銮殿上每一个人的耳朵,像淬了冰的钢针。
李元衡猛地抬头,他身后的六部十三司官员也齐齐变了脸色。
他们循声望去,却只看到殿顶的琉璃瓦,在晨光下依旧辉煌。
可那声音,分明近在咫尺。
下一刻,殿外狂风大作,吹得殿门砰砰作响。
还未等侍卫反应过来,无数道细如发丝的金色光线,竟无视一切阻碍,径直穿透了厚重的琉璃瓦与楠木殿顶,垂落而下。
金线如雨,却不伤人,它们轻飘飘地缠绕上大殿的每一根盘龙金柱,每一条雕花横梁。
整个乾清宫,瞬间被一张从天而降的金色大网笼罩。
“装神弄鬼!”李元衡厉声呵斥,试图稳住阵脚,但声音里已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而,更让他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曾经参与过血烛阵,构陷织魂一族的大臣,无论此刻是跪地请罪还是强自镇定,都感到心口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
紧接着,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名字,正一个一个地在半空中浮现,由那些飞舞的金色丝线编织而成。
李元衡。
赵无极。
王德。
一个个黑字宛如招魂幡,高悬于他们头顶,散发着不祥的死气。
“你们看,这像不像当年你们为织魂族人立下的罪状碑?”那冰冷的女声再度响起,带着一丝幽幽的讥诮,“你们判的是帝?还是当年那个被你们亲手烧死在雪地里的女孩?”
轰的一声,朝堂彻底炸开了锅。恐惧,像瘟疫一样在百官之间蔓延。
与此同时,京城最热闹的瓦子街,一座茶楼里,说书先生的惊堂木刚刚拍下,却被一阵更大的喧哗盖过。
一个身穿素衣的女子,右手裹着厚厚的白布,正站在人群中央。
她左手托着三只巴掌大的小木偶,而那只被包裹的右手,竟如一截枯木,僵硬而怪异。
可就是这截“枯木”,此刻却灵活得不可思议,五指微动,三只小傀儡便在地上动了起来。
一只红裙小傀儡,在雪地里快乐地舞蹈;另外两只官员模样的小傀儡,却突然扑上前,用红色的丝线将她捆绑,推向一堆柴火。
没有一句台词,只有女子低沉的讲述,将那桩被尘封了十年的灭族惨案,用一种最直观、最残忍的方式,重新剖开在世人面前。
她就是韩昭。
云娘赠予她的,不止是织魂族的秘术“命织图”,还有这只被烈火与诅咒侵蚀,最终彻底木化的右手。
如今,这只手既是她痛苦的印记,也成了她最锋利的武器。
“……那火烧了三天三夜,他们说,那是妖火。可我亲眼看到,赵太傅府上的家丁,趁乱从织魂族的地窖里,一箱一箱往外搬东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仆突然从人群中挤出,跪倒在地,哭得老泪纵横,“那些箱子里,装的都是织魂族人的遗骨啊!他们说,那是炼制法器的宝贝!”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百姓们看着地上那只被火焰吞没、挣扎倒下的红裙傀儡,无不涕泪交加。
消息如风一般传遍京城,民心,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彻底倒戈。
街头巷尾,那首曾被禁绝的童谣,以一种更诡异、更响亮的方式,重新在孩子们口中唱响:
“红裙走,金线流,欠命的,都要回头。”
钦天监,最阴暗的角落里,裴九渊蜷缩着,指甲早已剥落,他用血肉模糊的指尖,在布满灰尘的墙壁上疯狂刻画。
那是谢扶光附身于他时,残留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碎片,一组他无法理解的神秘符文。
当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拼凑出最后一笔时,整面墙壁突然像活了过来,开始“流汗”,渗出一道道暗红色的血迹。
血迹汇聚,最终凝成一行触目惊心的字:
“归影可逆,惟愿者能返。”
裴九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
换命仪式可以逆转!
只要……只要有一个人自愿献出性命,用自己的“命格”去填补那个缺口,萧无咎就能摆脱“妖帝”的身份,重获他真正的真龙之身!
“陛下!陛下!”他像疯了一样,拖着残破的身躯冲向皇宫,可冰冷的戟尖无情地拦住了他。
“陛下有令……”守门侍卫面无表情,“今夜,不见任何人。”
乾清宫内,万籁俱寂。
萧无咎独自坐在空旷的龙椅上,面前的御案上,只摆着两样东西。
一枚漆黑如墨,名为“归魂钉”的法器。
只要将其钉入龙脉,便可召回“真龙天子”的魂魄,而他这个“伪帝”则会魂飞魄散。
以及,那尊他从火场中抢回,被他修补了无数次的红裙小傀儡。
他凝视了它们许久,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说不尽的疲惫与苍凉。
“若我萧无咎本就不该活着,那这万里江山,又何必非要由一个所谓的‘真命天子’来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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