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像一根针，扎破了书房内紧绷的空气。
“立刻切断非必要网络连接！启用备用加密频道！”林深反应极快，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越是危急时刻，他越是能摒除一切情绪干扰。
陈诺手指翻飞，迅速执行命令，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几分钟后，屏幕上的红色警告终于消失，连接彻底断开，电脑恢复了正常界面。
“怎么样？”赵建国沉声问道，他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按在了配枪上。
陈诺长长吁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应该……应该没事了。我及时切断了连接，并释放了干扰信号。他们最多只能定位到我们的大致区域，无法精确到这个别墅。好险……”
林深眼神深邃。这次短暂的交锋，像是一次隔空的试探。“深渊”展现出的强大技术能力和反应速度，让他更加确信，李建雄的死只是冰山一角。
“老赵，加派人手，确保别墅内外警戒，尤其是技术车辆的安保。”林深吩咐道，然后看向陈诺，“在绝对安全之前，暂停对‘深渊’网络的直接探测。优先处理内部调查。”
“明白！”
天已大亮，雨彻底停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却驱不散弥漫在别墅内的阴冷。嫌疑人们被再次请到偏厅，经过一夜的煎熬，他们脸上都带着明显的疲惫和焦躁。
林深没有提及“深渊”和昨晚的网络交锋，他换了一种方式，开始针对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进行细节拷问。
“张副总，你说你八点五十分回到客房处理邮件，并发送了一封工作邮件。邮件内容是什么？发给谁的？”
“是……是关于城东项目预算的调整说明，发给项目组的王经理。”
“具体调整了哪些数据？”
“这……时间有点紧，我有点记不清了，大概就是一些常规的成本核算……”张伟的额头开始冒汗。
“李哲，你说你在二楼打游戏，戴着耳机。玩的什么游戏？在线模式还是单机？”
“就是……普通的射击游戏，在线模式。”
“游戏ID是什么？我们可以查询你的登录和游戏记录。”
李哲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周律师，你在藏书室看《论法的精神》，请问是哪个版本？作者是谁？”
“商务印书馆的译本，作者孟德斯鸠。”周敏对答如流，甚至补充了章节内容。
但林深紧接着问：“你离开书房时，李建雄先生状态如何？他有没有提到接下来要做什么？”
周敏推了推眼镜：“他状态不错，说想一个人静一静，看看书。”
每个人都看似回答了问题，但仔细推敲，他们的证词都存在着细微的模糊地带，或者与其他人的证词存在不易察觉的矛盾。张伟对工作邮件的细节含糊其辞；李哲无法提供确切的游戏记录；王曼丽对丈夫的“烦心事”一无所知显得过于刻意；赵娜则对自己在偏厅玩手机的具体内容闪烁其词。
询问结束后，林深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花园里被雨水洗刷过的草木。秦望舒走了过来，递给他一杯热水。
“尸检最终报告出来了。”她低声说，“确认死亡时间是晚上八点五十分到九点十分之间。死者体内没有检测到麻醉或镇定成分。另外，除了指甲缝的蓝色纤维和手背的划痕，我在他的睡衣领口内侧，发现了一点点非常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荧光粉末。”
“荧光粉末？”林深接过报告，迅速翻阅。
“嗯，一种常用于夜光玩具或者特定工业领域的材料，需要紫外线灯才能清晰看到。量非常少，可能是在挣扎中无意蹭到的。”秦望舒补充道，“我已经取样送去做成分分析了。”
蓝色纤维，荧光粉末……这些不属于凶案现场的微量物证，正在一点点勾勒出凶手的轮廓。
林深拿出紫外线手电，走到尸体白线轮廓旁，仔细照射附近的地毯和家具。在靠近书桌一角的地毯绒毛根部，他果然发现了几点极其微弱的荧光反应，若不刻意寻找，根本不可能发现。
凶手清理了现场，却无法完全清除这些“幽灵证据”。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陈诺发来的信息，关于对五名嫌疑人背景的初步排查结果。林深点开一看，瞳孔微微收缩。
信息显示，私人律师周敏，在三个月前，曾以其律师事务所的名义，匿名捐赠了一笔数额不小的资金给一个名为“社会生态研究基金会”的机构。而陈诺在之前碎片化的追踪中，隐约发现这个基金会与“深渊”组织存在某种未经验证的间接财务关联。
周敏的形象，瞬间从冷静超然的律师，变得可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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