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草儿也学着母亲的样子,要把饼子掰开。
沈砚看着她们的动作,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这就是他在这个时代的亲人,在生死边缘,依旧本能地将生存的希望留给彼此。
“娘,姐,我们一起吃。”沈砚语气坚定,不由分说地将水囊塞到柳氏手里,又把自己那块饼子硬塞回她手中,“灶王爷给了吃的,就是让我们活下去的。我们都得活着!”
他拿起属于自己的那块野菜饼,入手微硬,却带着粮食特有的踏实感。他张嘴,用力咬了一口。
饼子口感粗糙,远不如前世的任何一款面包糕点,甚至带着野菜特有的淡淡涩味。但在此刻沈砚的味蕾上,这却是无上的美味!那扎实的、能够填充胃囊的感觉,那混合着谷物和植物纤维的香气,瞬间征服了他被饥饿折磨已久的身体。
他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几口就将那块不大的饼子吃了下去,又接过水囊,小心翼翼地喝了几口清凉甘甜的饮用水。食物和水分下肚,那股蚀骨的饥饿感终于被压下去了一些,身体里也仿佛重新滋生出了力气。
柳氏和沈草儿见他吃得香,这才再也忍不住,小口小口地,极其珍惜地吃了起来。她们吃得极慢,仿佛要将每一粒碎屑的味道都牢牢记住。吃着吃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混着饼子一起咽下。这不是悲伤的泪,而是劫后余生、看到希望的泪。
一块野菜饼下肚,虽然远未吃饱,但至少暂时驱散了死亡的阴影。柳氏的脸色好看了些,她小心翼翼地将剩下两块饼子和水囊藏好,留着给外出觅食的丈夫和儿子。
“三郎,你刚才说……是灶王爷显灵?”柳氏安置好东西,回到炕边,压低声音,神秘而又敬畏地问道。
沈砚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说:“嗯,迷迷糊糊的时候看到的,说咱家是积善之家,不该绝后,就给留了点救命的吃食。”他必须坐实这个说法,为以后可能从系统获得的东西找个合理的来源。
柳氏双手合十,又念了几句佛。沈草儿看着弟弟,眼神里除了庆幸,还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她觉得弟弟醒来后,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懵懂怯懦,反而多了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虚浮无力的脚步声,以及沉重的叹息声。
是父亲沈铁柱和哥哥沈石回来了。
柳氏连忙起身迎了出去。沈砚也挣扎着,在沈草儿的搀扶下,走到门口。
只见沈铁柱和沈石父子俩,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了进来。两人都是面色灰败,嘴唇干裂起皮,眼窝深陷,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又干涸,留下斑驳的盐渍。沈铁柱手里拎着一个小布袋,瘪瘪的,看起来根本没多少东西。沈石则空着手,脸上带着沮丧和愤懑。
“他爹,石头,怎么样?”柳氏急切地问道。
沈铁柱重重地叹了口气,将那个小布袋放在桌上,声音沙哑低沉:“跑了三个庄子,求了七八户,就……就换到这么一把麸皮,还是看在过去帮过工的份上……”
沈石一拳砸在门框上,发出闷响,他红着眼睛:“爹差点给那沈大巴跪下了!他就站在他家粮仓门口,仓里的粮食都堆得冒尖了!可他愣是说没有余粮,还放狗撵我们!这帮黑了心肝的!”
绝望,再次笼罩了一家人。一把麸皮,对于五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柳氏看着丈夫和儿子疲惫绝望的样子,又看了看靠在门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亮的沈砚,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快步走到炕边,摸索着拿出了藏起来的两块野菜饼和水囊。
“他爹,石头,你们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神秘,“刚才……刚才灶王爷显灵了!给三郎,给我们家送了吃的!”
沈铁柱和沈石看着柳氏手中的饼子和水囊,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真的!是三郎亲眼看到的!”柳氏忙不迭地解释,将之前沈砚的话复述了一遍。
沈铁柱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看着那实实在在的饼子和水,又看了看气色确实好转不少的小儿子,黝黑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他沉默地走到院子里,朝着东方(灶台一般在院子东侧)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沈石则是挠了挠头,看看饼子,又看看沈砚,最终还是饥饿战胜了疑惑,接过柳氏递来的饼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又灌了几大口水,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一家人靠着这系统新手礼包赠送的食物和水,暂时度过了眼前的生死危机。
夜深人静。
沈家其他人因为极度疲惫和暂时填了肚子,都已沉沉睡去。沈石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沈砚却毫无睡意。
他躺在土炕上,听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带着干土气息的风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道是谁家孩子因为饥饿而发出的微弱啼哭,心情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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