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被指派收拾柴薪的护卫,也毫不含糊,利落地将散落各处的柴薪一一拾回,仔细归拢,然后用随身携带的、比樵夫所用更为结实的麻绳,将柴薪捆扎得方方正正、牢牢靠靠,比原来松散的样子不知强了多少。
老樵夫看着这群陌生的旅人,非但没有如他最初恐惧的那样抢夺他赖以生存的柴火,反而热心肠地帮他治伤、细致地整理柴薪,尤其是这位气度不凡、言语和煦的年轻公子,和这位貌美如花、心慈手善的姑娘,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感激,连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多谢……多谢诸位贵人!多谢诸位贵人!小老儿今日真是……真是出门遇贵人了!这……这让我如何报答才好……”
沈砚微微一笑,温言道:“老丈言重了,山野相逢,伸手相助乃是本分,谈何报答。倒是您这脚伤,需得好好休息一两日,万万不可再像这般负重行走。若不嫌弃我们人多嘈杂,我们送您一程如何?不知老丈家住在何处?”
老樵夫闻言,连忙受宠若惊地摆手:“不敢当!不敢当!万万不敢劳烦诸位贵人远送!小老儿家就在山那头的李家坳,听着远,其实沿着山脚绕过去,也不算太远……”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沈砚身后那支虽然疲惫却秩序井然、拖得老长的队伍,又看了看他们脸上难以完全掩饰的、对前路方向的些许迷茫,心中念头转动,犹豫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朝沈砚这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恩公,小老儿看你们……这是要往北边去?”
沈砚目光微闪,心知这老樵夫常年在山中行走,眼光必然毒辣,便坦然点了点头:“老丈好眼力,正是要往北去。”
老樵夫捋了捋自己花白而稀疏的胡须,浑浊却透着精明的眼睛看了看左右,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成了气音:“恩公,不瞒您说,小老儿我在这片大山里砍了一辈子的柴,哪条沟深,哪道坎高,哪片林子有近路,心里跟明镜似的。你们眼下走的这条道,是前朝的古官道,早就废弛没人走了,不仅绕得远,像个大弯弓,而且再往前走上大半日,还有一段去年被山洪冲垮的险崖,路窄石松,非常不好过,带着这么多人和行李,更是危险。”他伸出一根粗糙如树皮的手指,指向东面一片看起来密不透风、毫无路径痕迹的毛竹林,“恩公若信得过小老儿,从此处往东,别怕那林子密,硬着头皮穿过去,大约百十步后,里面藏着一条我们这些山里人自己踩出来、走熟的小道。沿着那道山脊一直往北,路是陡了些,有些地方得手脚并用,但路程笔直,至少能缩短近十里的山路!算下来,能省下差不多两天的脚程哩!出口就在北边官道旁边的落鹰峡附近,那里地势开阔,好走多了。”
“近十里?!”沈砚和王魁等人闻言,几乎是同时精神一振!瞳孔都因这意外的惊喜而微微放大。这对于急于赶路、时间就是生命的他们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是天大的好消息!节省两天时间,意味着粮食压力骤减,意味着能更快抵达可能的安全区域,其价值无法估量!
老樵夫见他们神色激动,知道说到了关键处,便更加详细地指点了路径的细节,生怕他们走错:“进了那毛竹林,别管脚下看似没路,只管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直走,看到三块像叠罗汉一样堆在一起的青黑色巨石,便向右转。然后留心找一棵特别显眼的、被天雷劈过、树干中间都空心了的老槐树,从它左边贴着山壁绕过去,就能看到上山的羊肠小道了……路上可能会遇到几处岔路口,记住,始终选朝着太阳、看起来坡度稍缓、草木没那么疯长的那条走,准没错……”
沈砚凝神静听,将老樵夫口中的每一个地标、每一个转向都牢牢刻印在脑海里。他随即拿出那份简陋的地图,对照着老樵夫的描述,用手指在上面虚划着路线。果然,这条秘径完全在地图标注的蜿蜒线路之外,像是一根精准的短线,巧妙地避开了地图上标示出的几处难以通行的沟壑和险峻地段,以一种近乎笔直的姿态,直插目的地所在的方向。这份民间智慧与实地经验,远非纸上谈兵的地图可比。
“老丈!”沈砚收起地图,郑重地向着老樵夫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您今日指路之恩,于我队伍有活命之德,沈某与全体队员,皆铭记于心,永世不忘!”这绝非客套,而是发自肺腑的感激。这不仅仅是指了一条近路,更是赋予了这支队伍宝贵的喘息之机和更大的生存希望。
老樵夫被沈砚这郑重其事的大礼弄得手足无措,连忙挣扎着想站起来还礼,却被苏清鸢轻轻按住。“恩公!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他连连摆手,脸上因激动而泛红,“你们帮了小老儿,小老儿不过是动动嘴皮子,指条山里人都知道的小路,算得了什么大恩?只盼着诸位恩公能顺着这条路,一路平安,少些坎坷,早日到达你们想去的那方太平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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