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谷中粮食有结余，沈砚提议存粮备荒
冬雪在护谷队热火朝天的“红蓝对抗”演习与日益精进的训练中悄然消融，山涧溪流开始欢唱，泥土散发出苏醒的气息。青牛谷迎来了它安定后的第一个春天。
这个冬天，谷中无人挨饿受冻。公仓里的存粮，加上与盛记商行成功交易换回的盐铁布匹，让整个冬天都充满了踏实感。春耕的准备工作早已开始，农具被修缮打磨得锃亮，沈砚通过系统兑换的优质粮种也分发到了各家各户，人们脸上洋溢着对丰收的期盼。
然而，就在这一片欣欣向荣之际，一场关于粮食分配与储备的激烈争论，却在青牛谷的核心层中爆发了。
议事堂内，气氛有些凝重。沈砚、苏清鸢、石虎、福伯，以及几位负责农业和仓储的管事围桌而坐。桌上摊开着最新的粮仓盘点账册。
负责农业的管事老周头，脸上满是收获的喜悦，声音洪亮：“元帅，娘娘，大喜啊！去岁秋收，加上冬日里精心管护，咱们谷中现有存粮，折算成粟米，足足有三万五千余斤！这还没算上各家自己小仓房里攒下的呢！按眼下谷中四百余口人算，就算今年春耕颗粒无收，也够咱们吃到明年秋天了！”
这个数字让在座不少人面露喜色，尤其是几位后来投奔的管事，他们经历过易子而食的惨剧，深知粮食就是命的道理。谷中能有余粮，是天大的好事。
老周头搓着手，继续道：“眼看就要春耕了，大伙儿干劲都足。依老汉看，是不是……这次多分些粮食到各家？让乡亲们也实实在在感受一下丰收的甜头，春耕起来更有力气！公仓里留够种子和应急的就行。”
他这话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乱世之中，粮食揣在自己怀里才是最安心的。立刻有人附和：
“周老说得在理！家家户户粮缸满，心里才不慌嘛！”
“是啊元帅，咱们苦了这么久，也该松快松快了。公仓留太多，万一……咳咳，我是说，不如分下去踏实。”
“开春活重，吃得好点，应该的！”
就连石虎也摸了摸脑袋，粗声道：“弟兄们训练辛苦，要是能多吃点干的，肯定更有劲！”
一时间，议事堂内充满了要求将大部分余粮分发到户的声音。唯有苏清鸢微微蹙眉，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始终沉默的沈砚。
沈砚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账册上那个惊人的数字，脸上却并无太多喜色，反而带着一种深沉的忧虑。他等众人议论声稍歇，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粮食丰收，是好事，是各位乡亲和老天爷一起努力的结果。大家想多分点粮食，改善生活，心情我理解。”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但是，诸位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把大部分粮食都分下去，吃进肚子里，穿在身上，公仓只剩下一点种子和所谓的‘应急粮’，万一……我是说万一，今年夏天，蝗虫过境，颗粒无收呢？”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蝗灾？不少人脸色瞬间白了。逃荒路上，那遮天蔽日的蝗虫过境后赤地千里的惨状，瞬间浮现在眼前。
“或者，”沈砚的声音继续冷静地响起，却带着一股寒意，“今年夏天，北地大旱，河水断流，我们这青牛谷的山泉，还能像现在这样流淌吗？”
干旱的恐怖，同样刻骨铭心。
“再或者，”沈砚的目光变得锐利，扫过在场每一位，“不是天灾，是人祸！如果有强大的敌人，不是黑风寨那样的流寇，而是成千上万、装备精良的军队，围困了青牛谷，一围就是三个月、五个月，甚至一年！到时候，我们各家各户缸里那点粮食，能吃几天？吃完了之后，是易子而食，还是开门投降？”
“人祸”二字，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心头。乱世之中，这绝非危言耸听！
议事堂内鸦雀无声，刚才要求分粮的兴奋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惧。就连石虎，也攥紧了拳头，额头渗出了冷汗。他只想到眼前弟兄们吃饱训练，却没想到可能面临的绝境。
沈砚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已经开始泛绿的谷地，沉痛地说：“我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开荒种地，建立规矩，训练护谷队，为的是什么？不是为了过一个肥年，然后听天由命！是为了长久地活下去，是为了无论外面是风是雨，是灾是乱，我们青牛谷，都能有一方净土，让我们的父母妻儿，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众人：“而要达到这个目标，我们就不能只看眼前，必须深谋远虑！我们必须建立战略储备！”
“战略储备？”福伯喃喃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
“对，战略储备！”沈砚解释道，“这不是平时应急的粮食，而是关乎谷地生死存亡的最后底牌！这笔粮食，除非到了山穷水尽、关乎存亡的时刻，否则绝不动用！它要能保证我们全谷的人，在最极端的情况下——被围困、遇大灾——也能支撑至少一年，甚至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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