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清鸢寻得治水能臣，助沈砚治水利
肆虐的洪水终于在军民一心的奋力抗击下渐渐退去，留下的是满目疮痍的土地和亟待重建的家园。庐州、扬州境内，河道两岸淤泥堆积，堤防损毁严重，被淹的农田需要清淤复耕，无数流离失所的灾民渴望重返故里。沈砚与苏清鸢深知，堵住决口、安置灾民只是治标，若不能从根本上整治水利，疏通河道，加固堤防，类似的惨剧必将重演。治水，已成为关乎政权稳固、民生根本的当务之急。
然而，治水是一项极其专业、复杂的系统工程，非凭一腔热血或军事命令所能解决。它需要精通水文地理、谙熟工程技艺、且具备统筹规划能力的专业人才。沈砚麾下战将如云，处理政务的干吏也逐渐培养起来，但唯独缺少这样一位能够总揽全局的治水大家。
正当沈砚为此事焦虑，考虑是否要张榜招贤时，苏清鸢在一个深夜，带着一份写满娟秀字迹的名单，来到了他的书房。
“沈大哥，为长远计，治水须得专才统领。我忆起一人，或可担此重任。”苏清鸢将名单铺在案上，指尖点在一个名字上——水镜先生，墨衡。
“墨衡？”沈砚对这个名字颇为陌生。
苏清鸢眸光深远，仿佛穿透了时空，那是她重生记忆带来的宝贵财富：“此人乃前朝工部都水清吏司的一名员外郎，性情耿介，不善钻营，因屡次上书直言水利弊政，触怒权贵，被贬黜还乡，如今应隐居在扬州辖下、高邮湖畔的一个小村庄里。他毕生钻研水利，曾提出过一套整治江淮水系的方略，却因朝廷腐败、经费被层层克扣而未能实施。前世……后来江淮数次大涝，朝廷无人能治，才有人想起他，但那时他已心灰意冷，郁郁而终。其留下的零星手札，被后人奉为治水经典。”
她顿了顿，语气笃定：“若说当今天下，有谁能为我等厘清这江淮水脉，规划长治久安之策，非此公莫属。”
沈砚闻言，精神大振！他深知苏清鸢“忆起”之事的分量。这已不是第一次，她的“先知”为队伍带来了关键转机。“如此大才，岂能埋没于乡野！我当亲往迎请！”
礼贤下士，三顾茅庐
高邮湖畔，杨柳依依，景色宜人。一个小小村落掩映在绿树之中，显得宁静而偏僻。几经打听，沈砚与苏清鸢一行人才在村尾找到一处极为简陋的茅屋。柴门虚掩，院内一老者正佝偻着身子，在一方沙盘上插着小旗，比比划划，口中念念有词，对来客浑然不觉。
此人便是墨衡，年约六旬，衣衫朴素，甚至有些破旧，面容清癯，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有神，紧紧盯着沙盘上模拟的河道地形。
沈砚示意护卫留在远处，与苏清鸢轻轻推开柴门。沈砚率先躬身行礼，态度极为诚恳：“晚辈沈砚，携内子苏清鸢，特来拜见水镜先生。”
墨衡闻声，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沈砚和苏清鸢，并无多少惊讶，反而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淡然，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将军横扫江淮，威名赫赫，老夫一介草民，山野村夫，当不起如此大礼。可是为治水之事而来？” 他早已听闻新任的扬州之主，也料到自己这点微末名声，或许会被注意到。
苏清鸢上前一步，柔声道：“墨先生明鉴。日前水患，百姓流离，田地尽毁。先生乃水利泰斗，心怀天下水系，岂忍见黎民屡受水患之苦？我夫妇二人虽不才，愿倾尽全力，支持先生施展平生所学，整治江河，造福苍生。望先生以万民为念，出山相助。” 她的话语，直接点明了墨衡内心的抱负与遗憾。
墨衡沉默片刻，指着沙盘上的一处，突然问道：“若治理高邮湖入运河之口，需拓宽加深，然则会侵占沿岸良田千亩，百姓不愿，当如何？”
沈砚毫不犹豫，斩钉截铁：“迁民！按市价双倍补偿田产，另择沃土安置！治水乃百年大计，岂因小利而废大局？一切损失，由官府承担！”
墨衡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又问：“若工程浩大，耗资巨万，远超赋税所出，奈何？”
苏清鸢接口道：“先生放心。府库虽不丰，但即便节衣缩食，亦必优先保障治水之资。且可效仿古人，以工代赈，招募流民灾民参与工程，既解决了劳力，也安抚了民生。”
墨衡看着眼前这对年轻的夫妇，一个果决有力，一个心思缜密，回答切中要害，更难得的是那份“造福苍生”的诚意似乎并非虚假。他沉寂多年的心，仿佛被投入了一块石子，漾起涟漪。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工部备受排挤、理想抱负付诸流水的愤懑，再看看眼前这或许能一展所学的机会……
良久，他长长叹了口气，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罢了，罢了。老夫半截身子入土之人，若能亲眼见此方水土得安，百姓不再受那洪水噬啮之苦，此生无憾矣！将军，夫人，老夫……愿效犬马之劳！”
委以重任，水利大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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