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如同最沉重的铅块,压满了总经理办公室的每一寸空间。
时间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彻底冻结、凝滞。唯一在动的,似乎只有那瓶凭空出现在周沐风微微颤抖的掌心之中、因他激动而轻轻晃动的纯净水。透明的塑料瓶身,在窗外透入的、被黑烟滤过的昏沉光线下,折射出一种微弱却无比锐利、近乎刺眼的光芒。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平凡无奇,却像一颗投入绝对零度冰湖中的烧红烙铁,瞬间蒸发了所有声音,只留下嘶嘶作响的、足以颠覆整个认知体系的震撼与虚无。
慕容雪彻底僵立在原地,仿佛被美杜莎的视线凝视,化作了一尊毫无生气的、完美的冰雕。她那双总是如同精密雷达般冷静扫描、分析、洞悉一切的美眸,此刻瞪大到了极限,甚至能看清眼白处细微的血丝。瞳孔因为极致的、无法理解的震惊而急剧收缩,清晰地倒映着那瓶不可思议的水,以及周沐风那张混杂着疲惫、激动、忐忑与一丝成就感的的脸。她脸上那层精心维持的、冰封的、职业化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的、剧烈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裂痕,被一种纯粹的、原始的骇然和深不见底的茫然所彻底覆盖、吞噬。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形成了一个小小的“o”型,似乎想惊呼,想质问,想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喉咙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那只原本出于本能紧握着黄铜镇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随时准备自卫或攻击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彻底失去了力量,无力地垂落下来。沉重的黄铜镇纸“哐当”一声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但这声响却未能将她从这巨大的、摧毁性的冲击中惊醒哪怕一丝一毫。
理性、逻辑、她二十多年来凭借卓越智商和严格教育构建的所有科学认知体系、所有对世界运行规律的坚信,在这赤裸裸的、无法用任何已知理论解释的超自然现象面前,如同被一柄无形重锤狠狠击中的防弹玻璃,先是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随即在一阵无声的哀鸣中,哗啦一声,彻底崩塌碎裂,化为齑粉。
凭空造物?
能量物质化?
这…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违背质能守恒!违背热力学定律!违背一切!
是极度压力和脱水产生的集体幻觉?是某种她尚未了解的、作用于精神的化学武器造成的癔症?还是…这个世界真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她所理解的那个样子?任何她所知的尖端科技,甚至是实验室里的概念性武器,都无法做到如此…如此轻描淡写、如此违背物理法则底层逻辑的事情!
周沐风看着她那副彻底失神、仿佛连灵魂都被抽离、世界观被彻底碾碎重塑的模样,心中的激动和狂喜稍稍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有怜悯,有理解,也有一种微妙的、共享秘密的联结感。他知道这一切对于她这样习惯了绝对理性的人来说是多么巨大的冲击,但这就是他赖以生存的、荒谬却无比真实的希望基石。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干涩灼痛的喉咙因为这微小的动作得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滋润。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得厉害,像砂轮摩擦铁片,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的意味:“现在…你相信了吗?这不是幻觉。”
慕容雪仿佛被他的声音从遥远的思维深渊中强行拉扯了回来,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过电一般。视线艰难地、一点点地从那瓶散发着致命诱惑和无限诡异的水上移开,重新聚焦在周沐风的脸上。她的眼神依旧混乱不堪,像一团被狂风搅乱的迷雾,充满了惊疑、审视、探究,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藏的…恐惧?对完全未知的、无法掌控的力量的恐惧。
“这…到底是什么?”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不像是从她喉咙里发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极其艰难地挤出来的,带着明显的颤音,“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所谓的‘能量’…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的原理是什么?来源是什么?”
即使在这种时候,她的问题依旧带着寻求逻辑解释和原理剖析的本能,尽管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尖叫,告诉她可能永远也得不到符合她过往认知的答案。
周沐风看着她那执着于“原理”的眼神,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动作牵扯到胸口的伤,让他轻微地抽了口气:“我…我真的解释不清楚。它不是科学,至少不是我们理解的那种科学。它就那么…出现了,像是一种突然觉醒的本能,或者…一个被强行塞进我脑子里的工具。我只能模糊地‘感觉’到有一种特殊的‘能量’在慢慢地、持续地产生,然后我的‘意识’可以引导它,用它来‘交换’这些东西。”他再次指了指手中的水,给出了一个她或许能稍微理解的比喻,“就像…脑子里有一个看不见的自动售货机,我需要投币——就是那种‘能量’,我叫它‘阳光’——然后选择我想要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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