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香火之毒”的惊心动魄、团队协作的酣畅淋漓、创新疗法的初步成功,以及带教实习生的“鸡飞狗跳”,小针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八卦炉里反复淬炼了一番,虽然过程煎熬,但出炉时确实结实了不少,连心态都沉淀了许多。扁鹊主任在综合评估后,终于在他那本厚厚的考核记录上,用朱笔画下了一个代表通过的勾,批准了他独立值夜班的申请。
消息传来时,小针正在努力阻止姜炎试图品尝针灸科门口那对石狮子嘴里含着的、据说是“万年避尘珠”的圆球(小针严重怀疑那只是装饰用的玻璃制品)。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股混杂着紧张、兴奋和“终于来了”的释然情绪涌上心头。
第一次独自肩负起针灸科夜间的诊疗重任!
夜幕降临,白日里熙熙攘攘的医院逐渐安静下来,只有值班区域的灵石灯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光芒,如同守夜的星辰。小针仔细检查了所有的急救针具、常用药材和通讯法器,确保万无一失。他摸了摸腰间那枚温润的青色玉牌,深吸一口气,坐在了值班仙医的位置上,腰杆挺得笔直,感觉自己像个即将独自镇守关隘的小将军。
前半夜还算风平浪静,处理了几个白班遗留的、症状轻微的仙凡患者,无非是些落枕、风寒、或者练功时气息略有岔乱的小毛病。小针应对得有条不紊,甚至还抽空用自己那点微末的仙力,给一位抱怨值班室椅子太硬的老仙吏的腰垫加了道温和的“舒缓符”,赢得了对方连连称赞:“小伙子,手法不错,挺细心!”
然而,真正的考验总是在人稍微放松警惕时到来。子时刚过,急诊呼叫法阵便发出了急促的嗡鸣,光芒闪烁,指向三号急诊室。
小针心头一紧,立刻起身,步履如风地赶了过去。只见急诊室内,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人类修士被两位同门搀扶着,脸色潮红,汗如雨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周身气息紊乱不堪,几股不同属性的真气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经脉内横冲直撞,痛苦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医师!快救救我师兄!他夜间练功,不知怎的行气出错,真气逆行了!”一位同门焦急地喊道。
小针沉着上前,一边示意他们将患者平放在诊疗床上,一边迅速以手指搭上其腕脉,同时凝神感知其体内气机。脉象洪大躁急,如波涛汹涌,真气乱窜,主要冲击心脉和肝经区域。结合对方描述,他迅速判断:这是急于求成,心火过旺,引动了肝阳上冲,导致气机逆乱!
情况危急,若不及时疏导,恐有心脉受损之虞!
小针没有慌乱。他回想起扁鹊教导的应对气机逆乱的要点:先封后导,稳中求进。他出手如电,取出一套细如牛毫的金针,精准而迅速地刺入患者的内关、膻中、巨阙等几处关键穴位,暂时封堵住真气冲击心脉的主要路径,如同为即将决堤的洪水设置了几道坚固的闸门。
“按住他,不要让他乱动!”小针对那两位同门吩咐道,声音冷静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接着,他选取太冲、行间、涌泉等以降气、泻火为主的穴位,运起体内那已然凝实了不少的仙力,化为极其柔和却坚韧的引导之力,如同经验丰富的牧马人,小心翼翼地接触、安抚、梳理着那些暴走的“野马”(逆乱真气),将其一点点从狂躁的状态中剥离出来,引导它们沿着正确的经脉路径缓缓归位。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和仙力。小针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持针的手稳如磐石,眼神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已消失,只剩下患者体内那混乱的能量场和需要被引导的路径。他根据气机的细微变化,不断调整着金针的深浅、角度和仙力输出的节奏。
近半个时辰后,那修士潮红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稳,周身紊乱的气息也终于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虚弱地睁开眼,看向小针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多、多谢医师……感觉……好多了……”
小针这才松了口气,轻轻起针,又开了几味平肝降逆、宁心安神的药散,嘱咐其同门一些注意事项。送走千恩万谢的几人,小针感觉后背的仙医袍已经被汗水微微浸湿。
刚处理完这位,还没等他喘口气,急诊呼叫又响了。这次来的是一位原型为仙鹤的母亲,抱着一只蔫头耷脑、不住低声呜咽的小仙鹤,焦急万分:“医师,您快看看我家孩子!从下午开始就没什么精神,还有点发热,喂它仙露也不怎么喝!”
小针请她坐下,仔细检查了那只小仙鹤。体温偏高,舌苔微厚,气息不畅,伴有轻微的腹胀。他温和地询问了仙鹤母亲孩子近日的饮食和活动情况,心中有了判断:普通的风寒入里,伴有轻微的食积。对于仙鹤这类灵禽幼崽,肉身相对脆弱,需格外小心。
他一边以银针轻刺小仙鹤翅膀下的“四缝穴”,放出少量积滞之气,一边耐心地向那位焦虑的母亲解释:“仙子不必过虑,孩子只是感染了些许风寒,加上可能吃了些不易消化的东西,有些积食。我为他施针疏导一下,再开些温和的疏散风寒、消食导滞的药散,按时服用,注意保暖,很快就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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