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元城下 各奔前程
半日的路程，在一种微妙的平静中度过。林嚣驾着马车，柳小姐坐在车厢内，两人再无过多交流。林嚣是谨守“苟”道，言多必失，生怕哪句话惹到这尊隐藏的大佛。柳小姐则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或是调息恢复之前催动符箓的消耗。
当日头开始偏西，将天边云彩染成一片橘红时，一座巍峨城池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那城墙高耸，绵延不知多少里，墙体呈现出一种历经岁月风霜的青黑色，上面铭刻着无数繁复的阵法符文，在夕阳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泽，隐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灵力波动。远远望去，城门口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各色修士、凡人、商队络绎不绝，一派繁华喧嚣景象。
天元城，到了。
越是靠近城池，越能感受到其磅礴气势。空气中灵气的浓度也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虽然依旧混杂，却充满了活力。林嚣甚至能看到，城池上空偶尔有驾驭着飞行法器的修士掠过，划出各色流光，那是筑基期以上修士才有的特权。
“终于到了…”林嚣看着那巨大的城门，心中松了口气。这一路虽然时间不长，但经历可谓跌宕起伏，比他之前在灵兽园养猪半年还要刺激。
马车在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的岔路口缓缓停下。柳小姐掀开车帘，走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为她那妖娆的身段和绝美的容颜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但那双桃花眼中，却依旧带着清冷与疏离。
“就到这里吧。”柳小姐开口道，声音平静无波。
林嚣赶紧从车辕上跳下来，拱手道：“多谢仙子一路照拂。”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虽然过程提心吊胆，但结果还算安全抵达。
柳小姐目光扫过那辆马车，淡淡道：“这车凝露草，我取走大半。剩下那半箱，便算是给你的报酬。”
她衣袖轻轻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车厢内大部分封装好的凝露草箱子，收入了她自己的储物法器之中。车厢内，还剩下约莫半箱，数量依旧可观，灵气氤氲。
林嚣看着那半箱凝露草，眼睛一亮！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无论是用来完成宗门任务作为样本调查，还是拿去售卖换取灵石，都价值不菲！这柳小姐，出手倒是大方！
“这…这太贵重了！仙子…”林嚣嘴上客气着，手却已经很诚实地开始往自己储物袋里扒拉那些灵草箱子。他的储物袋空间有限，塞得满满当当，差点合不拢。
柳小姐看着他这副财迷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清冷：“你应得的。没有你，收拾残局也要费些手脚。”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天元城那巨大的城门，眼神有些复杂：“进了城，你我便分道扬镳。你自去完成你的宗门任务，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林嚣收好凝露草，忍不住好奇问道：“仙子之后有何打算？回柳家吗？” 他记得柳小姐说过要摆脱家族控制。
柳小姐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略带讥诮的弧度：“回柳家？等着被兴师问罪，或者被当作新的筹码送去别家联姻吗？”
她目光转向城中某个方向，那里似乎有一片建筑群，气势不如百草阁丹塔那般醒目，却自有一股鱼龙混杂、不拘一格的气息。
“我会去散修联盟。”柳小姐平静地说道，“那里虽然混乱，但至少相对自由，不问出身，只认实力和灵石。有这批凝露草和南宫羽、独眼狼的‘贡献’，足够我在那里站稳脚跟，换取一些我需要的东西了。”
林嚣恍然。散修联盟，听起来就是个三教九流汇聚之地，确实适合柳小姐这种身怀秘密、需要隐匿又具备实力的人栖身。而且她得罪了柳家和百草阁（南宫羽的死虽然无人知晓是她动手，但终究是因她而起），投靠宗门或者其他大家族风险太大，散修联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散修联盟…也好，也好。”林嚣点点头，也不知该说什么。他跟柳小姐本就是萍水相逢，互相利用（他当苦力，她当向导兼保镖）的关系，如今目的地已到，自然到了散伙的时候。
“那就…祝仙子前程似锦，早日得偿所愿。”林嚣抱拳，说了句场面话。
柳小姐收回目光，看向林嚣，那双眸子在夕阳下显得深邃难测。她轻轻颔首：“你也一样。青云宗的…小弟子。希望你能顺利完成你的任务。”
她特意在“小弟子”上微微停顿，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我们有缘，自会再见。”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步履从容地向着天元城门走去，那水蓝色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消失不见。
看着柳小姐消失的方向，林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跟这女人在一起，压力实在太大了！
“有缘再见？最好还是别再见了…”林嚣小声嘀咕了一句，“每次见到你都没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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