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那个懒洋洋靠着树的身影,似乎终于完全清醒了一点点。他那双半睁的眼睛,带着点刚睡醒的水润,没什么焦距地、随意地扫过眼前凝固的场景——定格的两个金丹修士、僵硬的吴奎、还有不远处僵立着、眼中充满惊骇的苏凝雪。
他的目光在苏凝雪那张清冷绝美、此刻却写满震惊的脸上停顿了……大概不到半秒。
然后,那双眼睛里,非常清晰地流露出一丝……被打扰清梦的、极度不爽的嫌弃。
就好像看到几只嗡嗡叫的苍蝇,在他准备继续睡觉的时候,不知死活地凑到了眼前。
林天皱了皱鼻子,非常不耐烦地、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带着浓浓的起床气和被打断睡眠的烦躁,清晰地在死寂凝固的空间里响起:
“啧……真碍眼……”
这声音很轻,就像在抱怨天气不好。
然而,就在“碍眼”两个字落下的瞬间!
噗!噗!
两声极其轻微、如同水泡破裂的声响。
那两个保持着前扑攻击姿态、被“冻”在林天面前不到一寸的两个玄冥教金丹修士,毫无征兆地、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两蓬极其细微的、灰白色的……尘埃。
没有惨叫,没有爆炸,没有能量波动。
就像两尊沙雕被风吹过,瞬间解体、消散。连他们身上的衣服、携带的法器、储物袋,都一同化为了最原始的微粒,彻底湮灭,没有留下任何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仿佛他们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吴奎的瞳孔缩成了真正的针尖,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死亡的冰冷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甚至来不及为自己两个手下的消失感到悲哀,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冻结一切的、无形的意志,轻轻地、如同拂去灰尘般,扫过了他的身体!
“不——!”吴奎在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凄厉到极点的绝望嘶吼!他想求饶,想跪下,想献出一切!只要……只要别让他像那两团尘埃一样消失!
那股意志在他身上停留了……万分之一刹那。
然后,移开了。
噗通!
吴奎感觉自己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又像是压在他身上的亿万钧冰山突然消失。那股冻结他一切的意志撤走了!他猛地从凝固状态中“解冻”,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浑身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濒死的鱼,汗如雨下,瞬间浸透了黑色的劲装。极致的恐惧让他浑身抖得如同筛糠,裤裆处迅速湿了一大片,散发出难闻的骚臭味。他瘫在地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去看那个靠在树下的身影,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着他,让他只剩下本能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虚脱。
苏凝雪也感觉身体一轻,那股冻结一切的恐怖压力消失了。她踉跄一步,才勉强站稳,体内被阴煞毒气侵蚀的刺痛感重新涌了上来,让她闷哼一声,脸色又白了几分。但她根本顾不上这些,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那个靠在树下的青年,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撼、后怕,还有一丝无法言喻的……敬畏。
刚才发生了什么?她看得清清楚楚!一个“碍眼”,两个金丹修士直接化灰湮灭!一个眼神,元婴初期的吴奎像条死狗一样瘫软在地,屎尿齐流!这……这已经不是力量层面的碾压,这简直就是……规则层面的抹除!是神只对蝼蚁的漠然一瞥!
林天可没管那么多。他嘟囔完那句“真碍眼”,又抬手揉了揉眼睛,似乎觉得光线有点刺眼。他懒洋洋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树干,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又开始打架,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两个金丹修士的消失,都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远没有睡觉重要。
他甚至都没再看瘫在地上的吴奎一眼,也没看旁边脸色煞白、眼神复杂的苏凝雪。那姿态,仿佛周围的一切,无论是惊恐的元婴修士还是绝美的圣女,都还不如他身下那块青石值得关注。
“呼……呼……”
轻微的、均匀的呼吸声,再次从他口中响起。在苏凝雪和吴奎惊魂未定的注视下,这位刚刚用一声哈欠冻结空间、一个眼神让金丹化灰、一句话吓得元婴失禁的“乞丐”,竟然……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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