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双空洞的眼眶,此刻都死死地盯着“李三”额上那个潦草却完整的名字,仿佛那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盏在无边黑暗中骤然亮起的引路孤灯。
他们伸出枯槁的手,指尖颤抖着,想要触碰,却又在最后一寸距离停下,像是怕惊扰了一场绝无仅有的美梦。
那份渴望,那份敬畏,几乎凝成了实质,压得空气都沉重起来。
沈微的声音压得极低,在祁诀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惊疑与了然:“我明白了,无面殿验证的‘名印’,根本不是识别真名,它的核心是‘愿力绑定’!你用陈阿狗临终的遗愿给他造了一个伪名,这相当于向天地借了一笔‘愿债’。只要这份‘被人记住’的执念不消,这个名字就是活的!”
祁诀下意识地抚上心口,那枚归真心火的印记正温热地跳动着,与殿内数百道压抑的灵魂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他喃喃自语:“所以……只要有人愿意被记住,只要这世上还存有他们一丝执念,名字就不会死。”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殿角一名身披烬衣、气息枯寂的老僧身上,那老僧从始至终都盘坐不动,仿佛一尊与殿宇同寿的石像。
“大师,”祁诀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死寂的大殿,“你说,这殿里,到底有多少人,本不该无面?”
那被称为名烬僧的老者,缓缓睁开了他那双枯井般的盲眼,眼眶中没有眼珠,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灰白。
他“看”向祁诀的方向,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朽木在摩擦:“三百七十二年,贫僧在这无面殿中,偷偷藏过四十九个名字。他们中,有为救一城百姓而替人挡下天灾的义士,有为揭发滔天冤案而身死名裂的文人,可无一例外,他们都被判了‘僭越定名’之罪,功绩被夺,姓名被削。”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大殿后方那片阴森的碑林:“去看看吧,那里的每一块残碑下,都埋着一个被强行削去面容的魂。”
祁诀迈步走入碑林。
阴风拂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里断碑遍地,有的被拦腰斩断,有的被磨去字迹,只留下斑驳的刻痕。
它们像是一片沉默的坟场,埋葬着被遗忘的历史。
祁诀的目光扫过无数残碑,最终停在了一块只有半人高的断碑前。
碑身上,竟还残留着半句以血为墨写就的诗:“身死犹存志,何惧无名碑。”
字迹峥嵘,力透石背,一股不屈的意志仿佛跨越了百年光阴,直击人心。
就在祁诀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句诗时,一个虚幻的身影在碑前缓缓浮现。
那是个身形佝偻的老人,手中握着一把看不见的刻刀,一双枯手正轻柔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那冰冷的碑文。
“我刻了一辈子别人的功德碑、状元碑、将军碑……”老人的声音空洞而迷茫,“到头来,我叫什么?我……我忘了。”
祁诀心头一震。
他看着老人空洞的面容,又看了看那半句诗,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从功德商城中瞬间兑换出一张【静心咒符】,金光一闪,符纸已出现在指间。
他一步上前,将咒符稳稳贴在老刻碑人的额前。
“你想起来,”祁诀的声音沉静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就还给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并指为笔,调动起胸口那团炙热的归真心火,一缕金色火焰自他指尖流淌而出,如同一支神来之笔,在那断碑的下半部分行云流水般刻画起来。
火光为字,石屑纷飞!
“身死犹存志,何惧无名碑。神州留铁骨,青史待我归!”
诗成!
碑文完整!
祁诀毫不停顿,指尖火焰再度跃动,在那完整的诗句旁,以同样的笔法,写下了一行全新的铭文:
“张守碑,生于康熙五十六年,卒于乾隆四十年,一生刻名三千六百一十二。”
当最后一个“二”字落下,金色的火焰猛地钻入石碑之中!
轰然一声,老人额前的咒符化为飞灰,他那张模糊不清的面孔,竟如水波荡漾般开始变化,眼耳口鼻逐渐清晰,最终凝聚成一张饱经风霜却神情坚毅的脸。
两行浑浊的泪水,从他新生的眼角滚落。
“我想起来了……我叫张守碑!”
他一声悲怆的长啸,整片碑林仿佛被这声呼唤激活,嗡嗡震动起来。
那些残破的断碑之上,竟隐隐有微光流转,一块块石碑自发地浮现出新的字迹,像是无数沉睡的亡魂在集体苏醒!
“竖子大胆!”一声厉喝如炸雷般响起,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携着凛冽的阴风怒冲而来,正是那剥面鬼!
他手中玉刀寒光四射,直取祁诀咽喉,怒吼道:“区区一个外来者,竟敢在此地批量赐名?!你这是在动摇无面殿的根基!”
祁诀不退反进,眼中战意升腾。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把索命的玉刀,而是将【赐名】的技能瞬间锁定在不远处一名跪伏在地、浑身颤抖的无-面女子身上,口中高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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