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峰的小院,仿佛一夕之间失去了温度。
宗门大比带来的喧嚣如潮水退去,留下的并非往日的宁静,而是另一种令人窒息的空寂。鹿云兮变得异常忙碌。雪剑峰的值守时间翻倍,而更占据她精力的,则是与器堂日益深入的合作。
这一切,始于沈星河正式递上的那份契约。契约条款优厚,并非简单的丹药供应,而是旨在共同研发——“器堂负责提供资源、场地及基础符文架构,鹿云兮则主导研发适用于特定法器、阵法乃至战傀的定制型、功能型丹药。”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领域,极大地激发了鹿云兮的探索欲。
这一次合作,聚焦于器堂引以为傲的“五行战傀”。 战傀驱动核心的“五行灵枢”在高速运转时,会产生属性冲突,导致核心过热甚至损毁,严重制约了战傀的持续作战能力。
沈星河亲自陪同鹿云兮进入器堂核心工坊。他指着那结构精密、符文缭绕的战傀核心,详细介绍难点,眼神中带着考校与期待。
鹿云兮凝神观察了许久,并未急于开出丹方。她要求调阅了战傀的运行记录玉简,尤其是灵枢过载时的能量波动图谱。随后,她提出了一个颠覆性的思路:
“沈师兄,传统思路是炼制‘降温’或‘安抚’类丹药,属于被动防御。为何不尝试主动引导?”她指尖在能量图谱上虚点,“看这里,水火能量冲突最烈之处,若能有一味丹药,在其爆发的瞬间,于灵枢内部形成一个微型的、短暂的‘五行相生’循环,将冲突能量转化、泄导,岂非比单纯压制更为有效?”
沈星河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他猛地看向鹿云兮,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化冲突为动力?妙!何其精妙的构想!”他抚掌赞叹,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赏,“鹿师妹,你之思维,当真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我器堂无数炼器师困于固有思路,竟无人能作此想!”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沉浸在大量的推演与实验中。鹿云兮负责丹方设计与药性模拟,沈星河则凭借对符文和能量传导的深刻理解,为她提供数据支持和结构优化建议。他们常常在器堂的实验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周围堆满了玉简、灵草和报废的微型灵枢模型。
沈星河看着鹿云兮专注试验时微蹙的眉头,看着她因成功解决一个微小难题而露出的浅笑,看着她与他就某个能量节点争辩时认真的眼眸,心中那份最初的欣赏,不知不觉间,已悄然变质。
他会“顺手”为她带来能温养神识的“清心茶”,会在她疲惫时“恰好”找到一处需要观摩实际战傀运行才能更好理解的理由,让她休息片刻。他的体贴,融在公事公办的合作里,细腻而自然。
他看着她清晨匆匆离去,前往那座冰冷孤高的雪剑峰;看着她午后与沈星河并肩走出小院,言笑晏晏地讨论着他听不懂的“阵眼”、“灵力回路”;看着她深夜才带着一身疲惫归来,有时甚至只是对他匆匆点头,便回到房中继续钻研那些复杂的图纸玉简。
小院里,属于她的气息正在迅速变淡。那张她常坐的石凳,常常空置一整日;那套她惯用的茶具,也蒙上了细微的尘埃。
云澈依旧每日练剑,《无极剑心》的玄妙让他进展神速,周身剑意愈发内敛深沉。可每当他收剑而立,感受到院内那无处不在的空旷时,心中翻涌的戾气就几乎要冲破心法的束缚。
她是在躲他。
这个认知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自从那日他冲动告白之后,一切就都变了。她虽然没有明确拒绝,但用实际行动划下了一道比言语更清晰的界限——她在远离他。
“我不会逼你。”他曾这样说过。可如今,他连“逼”她的机会都没有了。她甚至不再给他靠近的机会。
他后悔了。
无尽的悔恨与恐慌如同冰水混合着火焰,在他胸腔里煎熬。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绝不会说出那些话。他宁愿永远做那个被她护在身后、需要照顾的“弟弟”,至少那样,她还会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还会用那种带着关切与纵容的语气与他说话。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视而不见,匆匆擦肩。
这一日,天色已近黄昏,鹿云兮才从器堂回来,眉宇间带着思索,却也有一丝豁然开朗的兴奋。她似乎解决了一个技术难题。
“师姐。”云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低沉沙哑。
鹿云兮回头,对上他那双墨黑深邃的眼眸。她微微一怔,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好几天没有认真和云澈说过话了。他好像……清瘦了些,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
“云澈?怎么了?”她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你……”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却只化作一句艰涩的问话,“你很忙?”
鹿云兮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笑了笑:“是啊。雪剑峰那边阵法复杂,需要时间熟悉。器堂的合作也牵扯很多精力,沈师兄那边催得紧,很多想法需要尽快落实。”她语气中的熟稔和那份因事业而产生的光彩,深深刺痛了云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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