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心里的冷汗早把防盗门的把柄浸得发滑,原本冷硬的金属触感变得黏腻,指腹碾过还能摸到细微的锈点。
“咔嗒”一声金属摩擦响炸开时,我甚至数清了自己的心跳——那声音比心跳慢半拍,在空无一人的楼道死寂里,像根细针戳着耳膜,格外刺耳。
门轴早在连日潮湿的空气有点锈了,锈迹在合页缝里结了褐红色的斑点。我刚用点力推,就听见一声干涩的“吱——呀——”,拖得老长,像隔壁楼那位中风的老人临死前的叹息。攥着铁棍的手瞬间绷紧,指节捏得发白,铁棍冰凉的触感硌进手心,和冷汗混在一起,冻得指尖发麻。
我咬着牙抬眼,门外空荡荡的,连风都像不敢进来,停在楼道口打旋。
就在这时,声控灯“啪”地亮了。惨白的光忽明忽暗,每闪一次,走廊里的阴影就跟着扭曲一回——墙皮大片大片往下掉,露出里面斑驳的水泥,有的地方还凝着深色的霉斑,像块没洗干净的血渍。对面几家的防盗门紧闭着,门把手上挂着政府撤离时贴的封条,米黄色的纸被风吹得卷起来,边角翘得老高,活像一张张咧开的苍白嘴巴,“哗啦哗啦”地响。地上积着薄薄一层灰,灰面上没有脚印,没有水渍,连刚才细犬对着吼的方向,都干净得像用布擦过,仿佛从没存在过能让它警惕的东西。
可细犬没动。它仍蹲在门口,前爪死死抠着地板,喉咙里的低吼比刚才更沉,像闷在胸腔里的雷,每一声都震得我腿肚子发颤。阳台的猫们也没松劲,“妹”的尾巴还竖得笔直,像根绷紧的铁丝,瞳孔缩成一道细线,死死盯着楼道深处,连耳朵尖都在抖。其他几只猫也一样,毛发炸得像蒲公英,蹲在阳台边缘,眼睛跟着“妹”的方向转,连平时最懒的那只三花,都弓着背,爪子在瓷砖上磨得“沙沙”响。
我把铁棍横在身前,胳膊肘抵着门框,慢慢探出头。冷风裹着雨水的腥气灌进来,刮得脸颊生疼,那味道里还混着点说不清的腥甜,像铁锈,又像烂掉的菜叶。楼道中间那道双开门虚掩着,门板上满是划痕,掉漆的地方露出里面的金属,泛着冷光。穿过这扇门,左手边就是两部电梯,按钮上蒙着灰,只有“1”和“3”的灯还亮着,微弱得像快灭的蜡烛。电梯正对着通往消防通道的门,那扇门是我早上特意锁的,现在却看见门缝比刚才宽了点,风从缝里钻进来,带着“呜呼呼”的响声,像有人躲在里面哭。
我嗓子发紧,盯着那道门缝,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把内冲锋衣里T恤衫都浸湿了。刚才在阳台时,我明明看见小区大门口的门房玻璃碎了——碎片洒了一地,里面的椅子翻着,一个黑影从门房后面闪过去,快得像道烟。那东西会不会早就绕到楼道里了?可楼下大厅的玻璃门,我早上特意用旧家具沙发和旧衣柜抵着,都是沉得挪不动的家伙,门把手上还缠着粗铁链,锁得结结实实,连只猫都钻不进来!
可那种被盯着的感觉还在。像有双眼睛藏在消防通道的黑暗里,顺着我的影子往上爬,爬过脚踝,爬过腰,最后停在后颈,凉丝丝的,让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要不,下去看看?万一那东西真在楼道里,迟早要找上门来。
“要不,算了。”我咬着牙往回退了退。早上在小区别墅区搜物资,又是风又是雨,淋得浑身湿透,现在胃里空得发慌,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冷风从领口灌进去,我打了个寒颤,手指冻得有点僵,握铁棍的力道都松了点。
就在这时,身边的细犬突然变了声——喉咙里的低吼变成了急促的喘息,胸口起伏得飞快,鼻子一抽一抽地嗅着空气,还往我腿边靠了靠,尾巴夹得更紧了。
不行。非常时期,一点放松都能要命。我转身冲回屋里,没顾上脱沾了泥的鞋,直奔厨房。水槽下面的柜子里,那把买来剁骨头的斧子还在,木柄被我磨得光滑,斧刃闪着冷光。我攥住木柄,温热的触感稍微缓解了手的僵冷,心里却更沉了——这东西要是真派上用场,就说明事情已经糟到没法回头了。
我把斧子别在腰后,抓着细犬的项圈往电梯走。电梯里的灯比楼道里还暗,按钮上的灰厚得能抹下来,按“1”的时候,按钮的红光微弱地闪了闪,像快熄灭的烟头。电梯运行的声音“轰隆轰隆”的,在空荡的楼道里回荡,每一声都让我攥紧了细犬的项圈。细犬没叫,只是贴着我的腿,耳朵贴在脑后,警惕地盯着电梯门。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一楼大厅的灯没亮,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天光,我清楚地看见——抵门的冰箱和衣柜没动,粗铁链还好好地缠在门把手上,锁头也没被撬动的痕迹,连一点划痕都没有。
悬着的心终于落了点。我松了口气,拍了拍细犬的头,“没事,是我想多了。”细犬却没放松,仍对着消防通道的方向低吼,尾巴还是夹着。
我没敢多待,拉着细犬转身进电梯,又“轰隆轰隆”地回了十八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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