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红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老板娘那辆停在稍远处的旧皮卡,动作快得像后面真有鬼在追。
他一把拉开副驾驶的门,几乎是把自己“塞”了进去,然后猛地关上车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隔着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堪的车窗,他那张被雨水泡得发白、写满惊魂未定的脸,此刻却因为找到“靠山”而焕发出一种近乎虔诚的、劫后余生的激动。
他泪眼汪汪地望着我,嘴唇哆嗦着,隔着玻璃无声地做着口型,大概是在喊“谢谢”、“保重”或者“千万别回去”。那副模样,活脱脱一个刚被从怪兽爪牙下解救出来的、终于找到安全屋的可怜人。
老板娘坐在驾驶座上,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又瞥了一眼旁边那个抱着泡面箱子(大概是刚才倾倒时顺手捞起来的“护身符”)还在瑟瑟发抖、泪眼婆娑的东方红,脸上那股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完全褪去,就被一股浓浓的“哭笑不得”所取代。她冲我摊了摊手,做了个“没办法”的口型,然后发动了车子。引擎在雨夜中发出低沉的轰鸣,车灯穿透雨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两道摇曳的光柱。
我站在原地,推着我那辆同样塞得满满当当、但比东方红的“幸运”不少(至少没翻车)的购物车,看着那辆载着老板娘和东方红的旧皮卡,笨拙地调转车头,车灯扫过我狼狈的身影,然后缓缓驶入大桥方向,最终被越来越大的雨幕彻底吞没,只留下尾灯在雨雾中闪烁的两点微弱红光,转瞬即逝。
“唉……”我长长地、带着无尽疲惫和一丝荒谬感地叹了口气,雨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又涩又凉。这雨夜,这遭遇,这突然多出来的“包袱”……真是让人风中凌乱。
我低下头,看着购物车里堆积如山的物资——泡面、罐头、几大瓶矿泉水、还有几包应急的药品。这些都是我和姐姐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保障。想到姐姐还在家里等我,一股混杂着责任和疲惫的力量重新涌了上来。我咬咬牙,推着沉重的购物车,车轮在积水的路面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朝着自己小区的方向,艰难地前进。
雨势似乎又变大了几分,密集的雨点砸在购物车的金属框架上,发出噼啪的脆响,也砸在身上,带来持续的冰冷刺痛。我低着头,只顾着推车赶路,努力忽略周遭的黑暗和寂静。然而,就在路过一段栽种着槐树的绿化带时,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钻了出来。
我下意识地抬眼扫了一眼路边的槐树。
这些树……好像有点不对劲?
它们似乎比记忆中高了一点点?树干也……粗壮了一丝丝?雨水冲刷下,树皮显得格外黝黑湿滑,枝叶在狂风中剧烈地摇晃,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某种压抑的低吼。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直觉瞬间攫住了我,让我推车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但仅仅是一瞬。
我猛地甩了甩头,试图把这荒谬的感觉甩掉。怎么可能?
肯定是错觉!一定是刚才在超市里被吓坏了,神经还绷着呢!我立刻想起了老板娘手机里给我看过的照片——她家在职工医院附近那个建成较早的小区,里面的那些老槐树,那才叫一个壮观!根须虬结如龙爪,深深扎进泥土,树干粗壮得需要两三人合抱,树冠更是巨大如伞盖,即使在白天也遮天蔽日,透着一股沉淀了岁月的沧桑和……难以言喻的厚重感。
相比之下,我们这片新区,这些栽种不过几年的槐树,简直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老板娘小区的树是参天巨木,我们这些就是细胳膊细腿的小树苗。
差别太大了!我用力吸了一口带着浓重土腥味的冷空气,强行压下心头那丝莫名的寒意。一定是她的小区建得早,树栽种得年头长,自然长得高大粗壮!我们这边新区的树,还年轻着呢!对,一定是这样!我几乎是说服了自己,重新低下头,加快了推车的速度,只想快点回到那个安全的、属于我的小窝。
幸运的是,就在瓢泼大雨彻底变成倾盆瀑布、视线都开始模糊之前,我终于气喘吁吁地推着购物车,抵达了自家单元楼下。用钥匙打开沉重的单元门,再费力地把购物车弄进电梯,当电梯门在自家楼层打开,看到那扇熟悉的、亮着温暖灯光的房门时,我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
“叮咚——”门铃刚响了一声,门就“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暖黄色的灯光瞬间流淌出来,驱散了走廊的冰冷和黑暗。姐姐披着一件厚厚的羊毛开衫,身体看起来依旧有些孱弱,但此刻,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带着担忧和期待。看到我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推着一大车东西进来,她明显松了口气,眼圈微微泛红:“回来了?吓死我了……外面雨这么大,没事吧?”
还没等我回答,一直蜷在沙发角落的猫猫“妹”猛地站了起来,发出一声响亮好像小姑娘生气一样的“喵呜~”,然后敏捷地跳下沙发,小跑着凑到我脚边,用温热的身体亲昵地蹭着我的湿裤腿。其他几只猫,也喵喵叫着围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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