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总区重案组的办公室,永远弥漫着一股混杂的气味——廉价速溶咖啡的焦苦、熬夜后身体散发的疲惫酸腐,还有打印机孜孜不倦吐出的、带着微弱化学异味的纸张气息。这些味道被老旧中央空调沉闷的嗡鸣搅拌着,形成一种无形且粘稠的压力,笼罩在每一个格子间上空。
沈清音坐在最角落、紧挨着档案柜的那个新工位上,脊背挺得如同尺子量过,与身下那张吱呀作响、人造皮革已然龟裂的旧转椅格格不入。她是今天刚来报到的,调令来得突然,甚至没给她太多准备时间。
办公室里人来人往,电话铃声、急促的交谈声、键盘噼里啪啦的敲击声交织成一片忙碌的交响,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隔绝在外。没人有空闲对新来的同事投以多余的一瞥,或者说,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忽视。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那枚温润的旧玉镯,冰凉的触感是外婆留给她唯一的念想,据说能宁神静气,但此刻,却丝毫驱不散心头那缕若有若无的寒意。
她能“看见”一些东西。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某种更深层、更难以言说的感知。这栋大楼里,沉淀了太多陈年的情绪,愤怒、绝望、不甘……还有死亡来临前最尖锐的恐惧。它们像无线电波一样弥漫在空气里,对于拥有“阴阳眼”的她而言,这些残留的意念如同背景噪音,需要极力去屏蔽,才能保持神智的清明。
“喂,新来的?”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沈清音抬头,看到一个穿着休闲夹克、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年轻男人,手里端着两个冒着热气的马克杯。他脸上带着点好奇,不算热情,但至少没有明显的敌意。
“是,我叫沈清音。”她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阿Ken,”男人把其中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杯子放在她桌上,咧咧嘴,“组里打杂兼电脑技术支持。看你坐半天了,喝点东西,提提神。我们这儿,缺觉是常态。”
“谢谢。”沈清音轻声道谢,目光扫过杯子里深褐色的液体。
“别客气,”阿Ken压低了点声音,朝紧闭的组长办公室方向努了努嘴,“头儿今天气压有点低,你……自求多福。”
话音刚落,那扇厚重的木门被猛地从里面推开,撞在内侧的铁皮档案柜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杂音,像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切断。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
他身形很高,接近一米九,穿着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浅蓝色衬衫,领口紧扣,袖口规整地挽到小臂中间,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和一块样式简洁的黑色腕表。他没有穿警司外套,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比任何制服都更具压迫感。
这就是重案组组长,陆琛。
他的眼神如同实质的冰锥,寸寸刮过外间办公室。那里面没有任何属于个人的情绪,只有纯粹的、近乎苛刻的审视。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不自觉地垂下了眼,或假装专注于眼前的屏幕。
“三分钟,简报室集合。”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金属块,清晰地砸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人群立刻动了起来,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收拾文件的窸窣声瞬间充斥了空间。沈清音也跟着人流,走向简报室。
简报室不大,前面是投影幕布,下面几排桌椅。陆琛站在幕布前,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幕布上打出了几张现场照片——昏暗的码头,一个打开的废弃冷冻货柜,里面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幽灵出租车’,”陆琛开口,声音冷硬,“这是第三起了。同样的作案手法,受害者都是深夜独自乘坐出租车的男性,被勒毙后抛尸在西环废弃码头的同一个冷冻货柜。媒体已经给凶手起了这个名字,上面一天三个电话问我什么时候能破案!”
他直起身,拿起激光笔,红色的光点在照片上移动。
“法医报告,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机械性窒息,凶器是类似绳索的东西,没有留下纤维。现场干净得像被水洗过,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没有搏斗痕迹。”
“交通部那边筛查了案发时间段所有经过码头附近的出租车,超过两百辆,没有发现异常。社会关系摸排,三名受害者互不相识,生活轨迹几乎没有交集。”
他每说一句,会议室里的空气就凝重一分。
“所有常规手段!”陆琛猛地抬高了音量,激光笔“啪”地一声被他拍在桌上,“目前!一无所获!”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这一次,停留在了坐在后排角落的沈清音身上。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以及一丝……厌烦。
“我们警察,破案靠的是证据!是科学!是逻辑!”他盯着沈清音,一字一顿,像是在宣布某种不容挑战的铁律,“不是靠某些人异想天开的推测,更不是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装神弄鬼的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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