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人终于冲破最后一道被落石半掩的出口,重新感受到(尽管依旧灼热)相对自由的空气时,身后的通道在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中彻底坍塌、封死。
几人踉跄着冲出,瘫坐在一片相对稳固的焦黑岩石区,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云疏更是几乎虚脱,方才全凭意志支撑,此刻松懈下来,连手指都难以动弹。苏瑶立刻在他身边坐下,掌心泛着温润光华,小心翼翼地将精纯灵力渡入他体内,梳理着那因过度消耗而近乎枯竭的经脉与受损的神魂。云青河则强忍着自身的疲惫,持刀立于一旁,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这片陌生的区域,以及那已化为废墟的入口,警惕任何异动。炎隐靠在一块岩石上,脸色苍白地回望,心有余悸。
这短暂而珍贵的休整,仅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炎隐强撑着站起身,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探索者和学者,他的本能驱使他立刻检查周遭环境。他的目光扫过布满灼痕的地面,最终定格在不远处一道新裂开的、正散发出极其微弱却令人不安的暗紫色荧光的缝隙上。他眉头紧锁,踉跄走近,蹲下身,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灵光,轻轻触碰那荧光残留的痕迹。
“不对……”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但更深的是一股新的忧虑,“能量消散的轨迹不对……太有目的性了,像是被主动引导撤离……看这些残留的纹路,这是一种极其古老的契约符文,正在自行湮灭,试图抹去痕迹……” 他猛地抬头,看向其他人,“那东西……‘寂主’的意志,恐怕并未如我们期盼的那样彻底消亡!”
这个消息如同冰水浇头,让众人刚缓和些许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另一边,被云青河以独特手法封禁了周身大穴与气海的暗流尊者幽幽转醒。初时的迷茫过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眼中立刻爆发出怨毒与暴怒,身体剧烈挣扎,却被坚固的灵力束缚死死压制。很快,他停止了无谓的抵抗,变得如同哑石般沉默阴鸷,无论云青河如何厉声喝问,苏瑶如何以凛冽剑意近距离威慑,他都紧咬牙关,眼神中混杂着对下场的恐惧与一种扭曲信徒般的顽固。
就在这时,云疏缓缓睁开眼,在苏瑶的搀扶下勉强坐直。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几分清明与洞彻。他没有咆哮,也没有威胁,只是平静地看着暗流尊者,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直刺灵魂的力量:“暗流,剥开那所谓‘永恒寂灭’的华丽外衣,你所信奉的‘寂主’,究竟赐予了你什么?是内心的安宁,还是……永远填不满的力量饥渴,与对彻底消亡的隐秘向往?”
暗流尊者身体不易察觉地微微一颤,依旧不语,但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云疏继续道,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血肉,直视其神魂:“我在它的核心,没有看到荣耀,没有看到升华,只感受到无边的空洞与冰冷的痛苦。它吞噬一切,只因它自身就是‘虚无’的化身。你所追求的寂灭天国,不过是与这永恒的‘虚无’融为一体,彻底失去自我,成为填补它无尽空洞的一粒尘埃。这,真的是你挣扎求存、刻苦修炼所追求的最终归宿吗?还是说,你只是不敢承认自己走上了一条没有回头路的绝境?”
这番话,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剥开了暗流尊者用以自我欺骗的重重伪装。他想起了枯骨长老在最后关头毫不犹豫舍弃他逃命的冷酷,想起了自己在教中时刻担忧被更强同伴吞噬的恐惧,那所谓的“永恒宁静”教义,从未真正带给过他片刻的内心平静。 他的眼神开始剧烈挣扎,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扭曲,信仰的基石在真相的拷问下裂开缝隙。
“……你……你懂什么……寂主的伟大……”他嘶哑地低吼,做着最后的、无力的辩驳。
“告诉我,”云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枚逃逸的‘种子’去了哪里?终结这场由虚无主导的轮回,或许,你还能在彻底的湮灭到来之前,找回一丝属于‘暗流’自己存在的证明,而非仅仅作为一个被利用后抛弃的符号。”
在云疏这番直指本心的诘问与团队有形无形的压力共同作用下,暗流尊者最后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他瘫软下去,断断续续地透露出关键信息:“是……是‘源眼’……焚骨之墟最深处的……‘烬火源眼’……那是远古烬火最初降临之地……法则的起点……也是‘寂主’意志……最古老、最本质的温床……枯骨他们……一定会去那里……尝试……重新接引……唤醒更深层的力量……”
与此同时,炎隐结合暗流的话语与自己之前的发现,得出了更可怕的结论:“‘烬火源眼’!传说中那是焚骨之墟一切火系能量的源头,亦是上古之战最终封印未能完全覆盖的裂隙所在!如果‘寂主’的意志种子投向那里,它很可能借助源眼最本源的烬火之力快速重塑,甚至……与源眼本身结合,诞生出比‘寂灭之核’更强大、更难以撼动的存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天渊十三界请大家收藏:(m.shuhaige.net)天渊十三界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