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曦光,如同碎金般洒落在王莽府邸的朱红大门上。
街角卖炊饼的老汉刚刚支起摊子,哈着白气,就看到几个早起的路人指着王府大门的方向,脸上满是见了鬼的表情。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骤然划破了王府上空的宁静。
府邸大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拉开。
一个睡眼惺忪的家丁正要破口大骂,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在王家门前鬼叫。
可他含在嘴里的脏话,在看清门外景象的瞬间,悉数冻结在喉咙里,变成无意义的咯咯声。
恐惧如毒蛇般攫住了他的心脏。
府门前的青石板路上,七具冰冷的无头尸身,竟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整齐跪着。
如同被精心摆放的祭品。
七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就堆在尸身旁边,每一双眼睛都圆睁着,定格着临死前那无法言喻的恐惧。
晨间的微风卷着浓重的血腥气灌入鼻腔,家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双腿筛糠般抖动,最后竟瘫软在地,一股热流浸湿了裤裆。
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逃回府内,只剩下含混不清的嘶喊。
“死人了!!”
“好多死人啊——!!”
很快。
王莽领着脸色铁青的儿子王腾,在一众亲信的簇拥下,面沉如水地出现在门口。
他面沉如水,眼神阴鸷。
当他看清门外那副极具羞辱意味的惨状时,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饶是他这等见惯生死的枭狠之辈,瞳孔也是骤然一缩!
轰!
一股几乎要焚尽理智的滔天怒火,从他胸腔轰然炸开!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周身气息激荡,衣袍猎猎作响!
“萧!衍!!”
王莽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冰寒刺骨,每一个音节都淬满了杀意。
八凶鹰!
是他耗费无数心血资源,培养出的最锋利的一把暗刃!
是他铲除异己,巩固权势的底牌!
如今,一夜之间,尽数折损!
更是以这种尸首分离、跪地陈尸的方式,被送回门前!
这不是杀戮。
这是践踏!是羞辱!
是把他王莽的脸,按在地上,用刀子一刀一刀地刮!
王腾更是气得浑身剧烈颤抖,英俊的脸庞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涨红,青筋暴起。
他双拳紧握,指甲深陷入掌心,鲜血滴落亦不自知。
“爹!是那畜生!一定是他!”
“他就是个妖魔!他竟敢如此!!”
王腾嘶声怒吼,眼中满是疯狂的怨毒。
“好,好一个萧衍!”
“好一个苏灼华!”
极致的愤怒之下,王莽反而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他猛地一甩袖袍,声音杀伐决断。
“来人,备轿!”
“本官要去按察司!”
“本官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
按察司内堂,香炉里檀香袅袅升腾。
按察司副佥事戴立,端坐于梨花木大案之后。
他年约四旬,面皮白净,留着三绺清须,一双眼睛精光内敛,深不可测。
此刻,他正一边听着堂下王莽的悲愤控诉,一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块成色极佳的暖玉。
堂下。
吴春冬跪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声音凄厉。
“戴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啊!那萧衍根本不是人,他就是披着人皮的妖魔!”
“他用妖法废我表哥,屠我舅父麾下弟兄!”
“此等恶獠若是不除,红山城永无宁日啊!”
王莽站在一旁,面容沉痛,声音压抑着怒火,恰到好处地补充道:
“戴大人,春冬所言或许夸张,但那萧衍行事之狠,手段之诡,确非寻常武者!”
“我麾下七名通脉境的好手,一夜之间便被他虐杀,尸首分离,陈尸于我府门之外!”
“此等血海深仇,此等奇耻大辱,若按察司不能给个公道,我王莽有何颜面再立于斩妖司!”
戴立擦拭暖玉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当然不信什么“妖魔”之说。
但王莽手下七名通脉境高手一夜覆灭,这是事实。
这个萧衍,处处透着诡异。
尤其是吴春冬反复提及的“逆天邪物,实力暴涨”这几个字,让戴立的心头,微微一热。
“王兄节哀。”
戴立放下暖玉,这才将目光转向哭得快要断气的吴春冬。
“吴校尉,你说他身怀邪物,可有证据?空口无凭,本官也不好拿人。”
吴春冬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知道这位戴大人是动心了,连忙磕头。
“戴大人明鉴!那萧衍本是淬体三重的废物,此事在斩妖司众人皆知!”
“若非天资愚钝,何至于在底层隐忍两年之久?”
“可如今,他一夜之间修为暴涨,竟能轻易斩杀七位通脉境高手!”
吴春冬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若非得了某种能瞬间提升实力的邪宝,如何解释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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