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光下,剑南道节度使陈若虚端坐于案前,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审视着手中那份加急送来的信件。
信件上的字迹因匆忙而略显潦草,字字如针,刺痛着他的心。他不由得哂笑一声,笑声中夹杂着几分无奈与嘲讽。
窗外,夜色如墨,寒风呼啸,吹得窗棂吱嘎作响,似也在为这乱世悲鸣。屋内,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陈若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对时局的忧虑,也是对未来的迷茫。
他轻轻放下信件,手指在案上无意识地敲打着,发出咚咚的声响,如同他心中纷乱的思绪。
狗皇帝,这个称呼在他心中已不知默念了多少遍,每当提及,都让他心生寒意。
听闻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为了一己私欲,不惜牺牲青州百姓的性命,将他们当作炼药的试验品。
听信谗言,断绝函谷关粮草,王崇礼和一众部下生生的熬死。
陈若虚站起身,缓缓踱步至窗前,凝视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空。背影在烛火的映照下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沉重。
函谷关已破,金人长驱直入,中原大地危在旦夕。
狗皇帝坑了王崇礼,还想让他陈若虚去送死。
想到这里,陈若虚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狗皇帝忌惮自己,怕自己拥兵自重,几次三番想削军权,如今狗皇帝已无人可用,这才使唤到他头上。
他可不是王崇礼那样的憨货,盲目地坚守到死。
函谷关一破,金人想要攻入中原,简直是易如反掌。自己若此时前去,无异于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他心中暗自思量,自己与狗皇帝终究是不同的。
狗皇帝可以为了个人的私欲而不顾百姓死活,他陈若虚,知道士兵与百姓生命的重要性。他辛苦培养出来的兵,是他在这乱世中立足的根本,是他心中最后的底线。他绝不会让他们就这样白白送死。
陈若虚转身回到案前,提起笔,开始起草一封回信。
陈若虚轻捋长髯,墨迹已干,他缓缓将狼毫笔置于笔架上,信笺之上,字字珠玑,满载着深沉的谋略与不可言说的机锋。
室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他沉凝的面色,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
“来人。”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夜的寂静。
一名身着夜行衣的暗影悄无声息地步入屋内,单膝跪地,静待指令。来人眼神锐利,身形矫健,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密探。
陈若虚手持信封,轻轻吹了口气,确保封口紧实无误,将其递予暗影,目光如炬,言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这封信秘密送去金军大营,务必亲手交予其主帅,不得有误。此行凶险,你需谨慎行事,保全自身,以任务为重。”
暗影双手恭谨接过信封,藏于衣襟之内,低声道:“遵命,大人。属下定不负所托,誓死完成任务。”言罢,他身形一闪,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一抹淡淡的黑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渐渐模糊。
陈若虚望着暗影消失的方向,久久未语,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
夜,依旧深沉。
——
久别重逢的父子二人此时站在一个墙角。
周九斤的声音低沉且语速极快。“明日里,有一趟运送炉渣的车子,我把你藏在里面,你趁机出去吧。”
周九斤没有提及自己为何会替那贵人做事,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只是默默地规划着儿子的逃生之路。
周砚闻言,嘴唇微动,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他想说,他走后娘亲死了。他想说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才来的洛阳。他想说,自己以为他当了大官,抛弃了他和母亲。幸好没有。其实他没当上大官也不要紧的。他还想说外面权贵横行赋税严苛。还有,他进来是想追查阿英的下落的,父亲在摘星楼时间肯定不短,他也许知道阿英的下落,他刚想开口询问。
就在那些话语即将脱口而出之际,周九斤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毫无征兆地落在了周砚的脸上。这一掌来得如此迅猛,周砚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周九斤目光如炬,一眼便看穿了周砚心中的疑问。此地此刻并非是解答疑惑、追忆往昔的时候。时间紧迫,形势危急,容不得他们有丝毫耽搁。
那一巴掌力度并不算太重,却硬生生地将周砚打得愣在了当场。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疼痛,脑海中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父亲。
只见周九斤眼睛布满了血丝,蕴含的情绪复杂至极,既有愤怒,也有难过,更多的,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深沉爱意以及无尽的眷恋与不舍。
周九斤的声音颤抖着:“明日,你必须出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也不是我能保护你的地方。”
周砚的脸上火辣辣地疼,更疼的是他的心。他迷惑,为何父亲要如此决绝地将他赶走;他失落,这重逢的喜悦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就要面临分别。父亲这样做,定有他的苦衷和打算,可他还是忍不住想问:“可是,爹,你呢?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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