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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的头颅如熟透的果实一般滚落于地,鲜血四溅,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看到的百姓眼中满是惊恐,望着眼前这血腥而又震撼的一幕。
他们看到李承安稳稳地立于那片血泊之中,他身姿挺拔,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
李承安面色冷峻,他的声音犹如洪钟般响亮,一个字一个字地将“连坐保甲”的政令重新清晰地念出。
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敲击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众人屏气凝神,静静聆听着决定生死存亡的律令。
待到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场上一片死寂。只听得他高声喊道:“如今,凡是主动自首之人,将不再追究其罪责!”
人群逐渐骚动起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句句“五户一保,隐瞒病情不报者全保连坐”的警告声被人不停的重复着,在空中回荡。
人群中的气氛愈发紧张压抑,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沉闷。
在人潮涌动的间隙中,一个身形佝偻、满脸皱纹的老妇人颤抖着伸出双手,缓缓地将怀中染疫的孙儿交了出来。
老妇人浑浊的眼中满含泪水,更多的却是对律法的敬畏和求生的渴望。
站在一旁的李承安见状,快步上前接过孩子。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碗温热的汤药,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后,便轻柔地将药汁灌入孩子口中。
看着孩子逐渐安静下来,李承安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脸色骤然变得阴沉无比。
只见他手起剑落,一道寒光闪过,那位隐瞒疫情不报的里正已然身首异处。
血光冲天而起,溅落在周围人的身上,引起一阵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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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梆子响过七声,墙头的告示突然被火把照亮。
米铺伙计赵三揉着眼凑近,惊见“夜肆令”三个血字下压着刺史印。
“即日起东市更名鬼市,亥时至卯时开市。”告示前的老童生念得声音发颤,“交易者需持‘过所令’,货物经药汤熏蒸,市税抽三成充防疫金”人群炸开锅时,墙根阴影里闪过几道人影。
李承安立在谯楼暗处,看不断有人走向告示。
他特意选了粮荒最重的朔日颁布政令,袖中藏着三份截然不同的税令——豪族版抽五成,小贩版抽一成,还有份盖暗纹的空白令,留给今夜要钓的大鱼。
“报!盐帮十二辆粮车藏在城隍庙后巷。”卫兵话音未落,李承安已割断腕带系紧袖箭:“派瘟病坊的咳血囚徒去验货,记得让他们的囚衣溅到粮袋。”
子时初刻,东市石板上滚过第一辆药汤车。
瘸腿货郎王二缩在巷角,看着戴青铜面具的税吏掀开他货担。滚烫的苍术蒸汽腾起,二十匹麻布在熏蒸后缩成十八匹,却多了疫坊特供的墨印。
“抽三成。”税吏的铁尺敲在货担上。
鬼市接连安稳开了好几日。
很多有想法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所谓的鬼市。
最蠢蠢欲动的就是盐帮的盐商,他们打算闹事抢粮。
第五车药材运抵,藏在车底的盐帮死士突然暴起。他们挥舞的却不是刀剑,而是满袋染疫的破衣烂絮。
“青州要亡!”嘶吼声里人群大乱,却见李承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青州亡不亡的你先别操心了。本官看来,你们马上就要亡了,真以为我什么准备都没有?”
骚动瞬间凝固,二十名军汉从地窖跃出,他们扮成乞丐在鬼市蹲守三日,甲胄里缝着药草熏香的护符。
四更天的收市钟响时,李承安在谯楼顶焚烧密报。
灰烬里有七家粮行的暗账,还有张画着红圈的城防图——那是盐帮死士供出的纵火点。
他突然将火星弹入东市,事先埋好的硫磺线瞬间燃成火龙,照亮正在偷运赃物的豪族马车。
鬼市走水啦!惊呼声中,百姓看见李承安持弩立于火前,连发七箭射断车辕。
满车陈米倾泻而出。
诸位看清了,宵小已除,心怀不轨者,现在藏好所有的小心思,否则别怪我无情。他靴底沾着火星碾过米粒,明日巳时,这些米会在逆市仓半价开粜。他抓起把烧焦的米塞进口中:本官试过,毒不死人。
五更天的青州城飘起细雨。
那些看似被强征的税钱,实则换成粮票悄悄塞入病坊米缸。
卖花娘抱着抽税后的钱匣哭泣,直到发现底层压着张,背面是她咳血老父的病历,正面盖着瘟病坊新到的药印。
当第一缕天光照亮东市焦土时,十二具尸体悬上牌坊。
百姓此刻方知,所谓鬼市,不是阴间买卖,是活人修罗场——在这里,用铁秤称良心,用血尺量人心。
人群跪成一片时,谁也没看见李承安藏在袖中的手在发抖。
这个青年,有着像他爹一样能把自己搭进去般的孤勇。
霜降那日,第一车未被污染的秋粮和药材入仓。
李承安在父亲灵位前砸碎御赐的紫砂壶,用碎片割破掌心按在《牧民策》上。
白若月望着血渍在民为重三字上晕开,忽然觉得如果这死一场劫,或许这场瘟疫要渡的,从来不只是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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