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某年春末
青阳镇东街口
我蹲在药摊后面数铜板。一枚,两枚,三枚……指甲刮过铜板边缘,确认没少。这动作我做了三百年,比呼吸还熟。天阴着,风卷着灰土在脚边打转,我不抬头,只盯着手里的铜板。五十六岁的脸皱成一团,驼背,灰布袍子补丁摞补丁,左眼是白的,右手小指断了一截。没人知道我是谁,我也不想知道我是谁。
药摊破得很,草药散在竹席上,大多不值钱。只有一包红纸包的灵草摆在最里头,我没碰过。那是师尊送来的补药,每月十五送来一次,说是补身子。我不敢吃,也不敢扔,就供着。听说吃了会死,可不吃系统又要惩罚。所以我只能留着,像留个定时要命的雷。
我叫陈守一,青阳镇卖药老头。每天任务是摆摊、收钱、数铜板。完成不了,夜里就会疼,从骨头缝里往外钻那种疼。三百年来,我学会一件事——别惹事,别出头,别让人多看一眼。装傻能活命,装得久了,连自己都信了。
今天也一样。我数完第三遍铜板,正准备塞回怀里,巷子那头来了两个人。
蓝布短打,腰间挂刀,走路横着走。仙门弟子。外门的杂鱼,专管镇上巡逻,平日踹摊抢药跟吃饭一样。
他们走到我面前,其中一个抬脚就踹。药柜翻了,草药撒了一地,陶罐碎裂声刺耳。另一个顺手抄起那包红纸灵草,闻了闻,冷笑:“老东西还藏着好货?”
我立刻低头缩肩,双手抱头,嘴里赔笑:“仙长息怒,小老儿没拦着,您拿去便是。”
那人踢了我小腿一脚:“滚远点,脏了老子的靴子。”
我“哎哟”一声趴下,膝盖压着地面蹭了半天才爬起来。他们走了,笑声一路远去。我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喊。腿有点抖,手也在抖。捡药的时候,指尖划过碎陶片,血流出来也不知道疼。
我把能捡的都捡了,塞回柜子里。柜子歪了,底板松了块。我蹲下去扶,发现夹层翘了起来。里面塞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我左右看了眼,没人注意。迅速抽出来,塞进袖子。
回到摊角,我背对街道,左手挡住纸条,展开。
上面有三行字:
**今日未时,西市有变。**
**藏经阁第三层有假《道藏》。**
**你敬爱的师尊,是杀你凶手之一。**
字一闪一闪,像快熄的灯。两秒后,消失不见。
我手指僵住,呼吸停了。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喉咙发紧。右手不自觉摸上耳垂,一下一下,越摸越快。这是老习惯了,紧张就摸耳朵。
这不是系统派发的任务。
不是买药送药。
不是“给张大户家三小姐送安神丸”。
这是情报。
而且是冲着我来的。
第一条还能当警告看——西市要出事,我可以躲。第二条说藏经阁有假书,跟我没关系。可第三条……
师尊是杀我凶手?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断掉的小指,浑浊的左眼。三百年前是怎么伤的?记不清了。只记得一道雷劈下来,骨头都焦了。然后就是无尽的重复——摆摊、数铜板、睡觉、醒来再摆摊。
可现在,这张纸条告诉我,我不是倒霉,我是被安排的。
我咬牙,把纸条嚼碎,咽了下去。纸味苦涩,混着灰尘。不能留,也不能烧,只能吞。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留下痕迹,就会有人找上门。
风突然大了,吹得药摊帘子乱晃。远处传来狗叫,还有孩子哭。我抬头看了眼天,乌云压着屋檐,像要塌。
未时是下午一点。现在快中午了,不到两个时辰。
西市在镇西头,穿过主街才能到。路上有巡查弟子,还有仙门的眼线。我这副样子,瘸着腿走过去,肯定被人盯上。
可我不去,万一情报是真的呢?
西市真炸了,我是不是也得陪葬?
还是说,这只是个陷阱,引我出去送死?
我不知道。
但系统深处突然震了一下。不是声音,也不是痛,就是一种感觉,像有什么东西在催我。以前从没有过。
我慢慢站起身,把空药葫芦一个个挂回腰间。六个空的,一个装糖豆。我摸了摸那个装糖豆的葫芦,确认还在。
这是我唯一的依仗。
以前系统让我送药,我就送。让我蹲着,我就不敢站。可这次不一样。
纸条不会无缘无故出现。
系统也不会无缘无故重启。
我拍了拍裤腿上的灰,佝偻着背,开始往西街方向走。每走十步,就停下来咳两声,像普通老头赶路。路过一家米铺时,老板探头看了我一眼,又缩回去。
我低着头,继续走。
主街人多了起来。卖菜的,挑水的,还有几个穿绸缎的富户家仆。我贴着墙根走,尽量不起眼。一个巡逻弟子迎面过来,我立刻低头哈腰,咳嗽更响。他扫了我一眼,没理。
我松了口气。
再走五十步,就进西市地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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