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入住城主府,被奉为上宾,安排在了一处清幽雅致的独立小院。司空长风亲自作陪,言语间颇为客气,但那份探究之意始终未曾减少。李莲花则依旧是那副温和从容的模样,对于司空长风旁敲侧击的询问,大多以“游历所见”、“略通皮毛”等语轻轻带过,既不刻意隐瞒,也绝不深入谈及自身根脚,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就在司空长风苦思如何能更进一步了解这位神秘客人之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城主府的平静。
“城主!不好了!大小姐她……她练功出了岔子,吐血昏迷了!”一名侍女惊慌失措地跑来禀报,声音带着哭腔。
司空长风脸色骤变,霍然起身!司空千落,是他的独女,亦是他的心头肉。千落天赋极佳,性子却有些急躁,近日在修炼一门颇为高深的枪法时似乎遇到了瓶颈,没想到竟会出如此大的纰漏!
“快!去请陈老先生!”司空长风一边快步向外走去,一边急声吩咐。陈老先生是雪月城医术最高明的大夫,常年供奉府中。
李莲花见状,也站起身,温声道:“枪仙,若有用得着李某的地方,但请吩咐。”
司空长风此刻心乱如麻,也顾不得客气,点了点头:“有劳先生挂心,且随我来一看。”
众人匆匆赶到司空千落的闺阁,只见床榻之上,一位明艳动人的少女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暗红色的血迹,气息微弱紊乱,显然伤势极重。几位闻讯赶来的雪月城长老和医师围在床边,皆是眉头紧锁,摇头叹息。
那位须发皆白的陈老先生正搭着千落的脉搏,脸色凝重无比,半晌,他收回手,对司空长风沉重地说道:“城主,大小姐强行冲击关隘,内力逆行,震伤了多条主要经脉,尤其心脉受损最重……老夫……老夫只能以金针暂且护住其心脉,再以温和药力徐徐图之,但能否醒来,何时能醒,老夫……实在不敢保证啊!”
此言一出,司空长风身形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比床上的千落还要苍白。连陈老先生都束手无策?!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陈老,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司空长风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老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经脉之伤,最是棘手,尤其涉及心脉,稍有不慎,便是……唉,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绝望与悲伤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寂:
“枪仙,可否让在下一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莲花不知何时已走到床前,正静静地看着昏迷的司空千落。
司空长风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希冀的光芒!他怎么忘了!这位李先生,可是连忘忧大师都另眼相看,能以神念点拨雷无桀,能以柳枝化解他枪意的神秘高人!他的医术,在入城之初便已有传闻!
“李先生!您……您有办法?”司空长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
陈老先生和其他几位医师则面露疑色。这年轻人是谁?连他们都束手无策的伤势,他能有什么办法?
李莲花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对司空长风道:“需先诊脉。”
司空长风连忙让开位置。李莲花在床榻边坐下,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司空千落纤细的手腕上。他闭目凝神,指尖隐隐有极其微弱的、平和温润的气息流转。
片刻后,他睁开眼,眉头微蹙,但神色依旧平静:“内力暴走,冲击手少阴心经、手厥阴心包经,兼带足阳明胃经紊乱,气逆血瘀,确是十分凶险。”
他说的症状与陈老先生判断并无二致,但众人心中却无多少波澜,诊断出来又如何?关键是治疗!
然而,李莲花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一愣:“不过,尚可挽回。”
“如何挽回?”司空长风急问。
李莲花看向他:“需以内力为其疏导淤塞,归拢乱气,修复受损经脉。期间不能有丝毫差错,需绝对安静,除我之外,还请诸位暂且回避。”
以内力疏导?陈老先生立刻出言反对:“不可!大小姐经脉如今脆弱不堪,如同布满裂痕的瓷器,外力介入,稍有不慎便会彻底崩碎!届时神仙难救!”
其他医师也纷纷附和,认为此法太过凶险。
司空长风也陷入了挣扎。他相信李莲花非比寻常,但女儿的性命岂容儿戏?
李莲花看着司空长风,眼神清澈而坦然:“枪仙,信我一次。半柱香即可。”
他的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
司空长风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又看了看李莲花那深不见底的眼眸,猛地一咬牙:“好!所有人,退出房外!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城主三思啊!”陈老先生还想再劝。
“出去!”司空长风低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众人只得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司空长风亲自守在门外,如同门神,心中七上八下,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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