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甲海峡的风,带着一股咸腥与硝烟混合的味道。
兰泽站在原本属于荷兰人的总督府最高处,俯瞰着整个港口。
这片区域之前是属于荷兰东印度公司。
三天。
仅仅三天时间,这片兵家必争之地就彻底易主。
港口内,数百艘一级风帆战列舰如同钢铁巨兽般静静停泊,黑洞洞的炮口无声地昭示着此地新的主人是谁。
海峡上来往的商船,无一不悬挂着白旗,战战兢兢地接受着检查。
这就是绝对的力量。
他曾是皇帝,治理一个庞大帝国对他而言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征服,只是第一步。
统治,才是关键。
“大人。”
啸风出现在他身后,姿态放得极低,完全没有了当初海盗王的桀骜。
“都处理好了?”兰泽没有回头。
“回大人,所有投诚的海盗共计一万一千三百二十七人,已全部打散重编。附近岛屿招募的三千壮丁也已入营训练。”啸风的汇报清晰明了,“只是……那些海盗散漫惯了,军纪方面……”
“犯错的,直接按军法处置。”兰泽摆了摆手,回答不带任何情绪,“首犯,斩。胁从,鞭。我要的是一支军队,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遵命。”啸风心中一凛。
这位新主人的手段,比他想象中还要酷烈。但他不敢有任何异议,反而觉得这才是能成大事的样子。
“我麾下,武装的的精锐水手六十万,战舰六百余艘,火炮七万余门。”兰泽终于转过身,平静地陈述着一个让任何人都会为之疯狂的事实,“你觉得,我们现在最缺什么?”
啸风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六十万大军?
六百艘战列舰?
他之前以为自己看到的已经是全部,没想到那只是冰山一角。
这个神秘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缺……缺一个稳固的后方?”啸风试探着回答。
“没错。”兰泽赞许地点头,“我们缺少一块可以让我们源源不断造血的土地。所以,我们的目标,不能只是抢掠。”
他的手指在空气中划过,仿佛在描绘一幅巨大的地图。
“我们要占地为王,徐徐推进。”
议事厅内,气氛肃穆。
兰泽麾下的核心将领,以及啸风这样新投诚的头目,悉数到场。
一张巨大的海图铺在中央的长桌上。
“我们下一阶段目标,是攻占带清。”兰泽开门见山,一句话就让在场的所有海盗头目呼吸急促。
他们以为只是跟着抢一票大的,没想到这位大人张口就是要去屠龙。
“大人,带清……国力鼎盛,八旗兵更是骁勇善战……”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海盗头目忍不住开口,言语间满是顾虑,“先灭吴三桂,再平郑氏,称得上是武勋赫赫啊。”
“八旗?”兰泽笑了,“一群早已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子的废物而已,无非靠着绿营兵才能打。可我所虑者,并非八旗,而是我们自己。”
他走到海图前,拿起一根木杆。
“我们是海上霸主,但在陆地上,我们是瘸子。”
“我们没有骑兵。”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冷兵器与火器混杂的时代,骑兵的机动力是无可替代的。没有骑兵,就意味着失去了战场的主动权,只能被动挨打。
“所以,我们的第一步,不是决战,而是登陆,扎根。”兰泽的木杆在地图的南端画了一个圈,“两广,闽南。”
“这些地方,沿海,富庶,且清廷的统治相对薄弱。我们以雷霆之势拿下,获取钱粮,招募兵员。”
“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用黄金白银,去草原,去西域,去任何能买到马的地方,买到战马运回来!”
“而且只要我们的声势造起来,天下汉民,苦清久矣,必然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到时候,我们施以仁政,稳定后方,民心可用。”
兰泽的每句话,都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这不是一个莽夫的狂想,而是一套经过深思熟虑,逻辑严密的作战计划。
先取沿海,建立根据地。
这个男人绝对有这个实力,他可以靠着手中的舰队彻底封死带清的所有海岸线。
再以钱粮换战马,弥补短板。
然后收拢民心,由南向北,徐徐图之。
“当南方的根基稳固之后。”兰泽的木杆猛地向北移动,重重点在了地图上一个位置,“我会派遣一支突袭舰队,将直插渤海湾,从津门登陆!”
“兵锋直指燕京!”
整个议事厅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个宏大而疯狂的计划震慑住了。
南北夹击,直取京师。
这是要……灭国!
啸风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八旗子弟在炮火下哭爹喊娘,看到了京城的宫墙轰然倒塌。
“我啸风,愿为大人马前卒!”他第一个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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