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被她问得一噎,随即又哭喊道:“就是昨日!昨日我给姑娘送点心,路过静思院门口,金钗就不见了!当时只有你院子里的秋纹在外面,定是她偷了给你!”
“秋纹?”凌薇看向不远处的秋纹,秋纹立刻跑过来,脸色发白:“姑娘,奴婢没有!昨日我一直在院子里干活,根本没出过门!”
“你胡说!”张嬷嬷一口咬定,“我亲眼看到你在院门口徘徊!”
凌柔适时开口,带着“为难”:“姐姐,或许是秋纹不懂事,你别怪她,把金钗还给我,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不然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她这话看似维护,实则坐实了凌薇“指使丫鬟偷窃”的罪名。
围观的宾客议论得更凶了,有人低声道:“果然是庶女,没规矩,手脚还不干净。”“二小姐也太善良了,这要是我,早就报官了。”
凌薇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主桌方向——陈老将军正皱着眉看过来,周太傅脸色凝重,御史夫人则若有所思,而那个沈大人,正端着茶杯,指尖轻轻敲击杯壁,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妹妹说金钗是你的生辰礼,”凌薇突然开口,打断了众人的议论,“那金钗上是不是刻着‘柔’字?钗头是并蒂莲样式?”
凌柔一愣,随即点头:“是又如何?”
“如何?”凌薇冷笑,“昨日我在正院见到妹妹时,你头上戴的正是这支金钗,画屏还帮你理过钗头的流苏,怎么过了一夜,金钗就成了昨日丢的?”她转向张嬷嬷,语气陡然转厉,“嬷嬷连金钗何时丢的都记不清,就敢诬陷我偷东西,是谁指使你的?是二小姐,还是夫人?”
张嬷嬷脸色瞬间惨白,眼神慌乱地看向凌柔。凌柔也慌了,她没想到凌薇竟记得这么清楚,连忙道:“我……我昨日戴的是另一支,你记错了!”
“记错了?”凌薇看向人群中的画屏,“画屏,你来说,昨日二小姐戴的是不是这支并蒂莲金钗?”
画屏被点名,吓得浑身发抖,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凌薇:“我……我忘了……”
“忘了?”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竟是沈大人走了过来。他走到张嬷嬷面前,墨玉扳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一个丫鬟,竟敢在侯府赏菊宴上诬陷主子,还敢作伪证,侯府的规矩,就是这样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威压,张嬷嬷吓得趴在地上,连哭都不敢了。陈老将军也走了过来,厉声呵斥:“胡闹!凌正不在家,你们就这么欺负他的女儿?连个老嬷嬷都敢作伪证,刘氏是怎么管的后宅!”
凌柔脸色惨白,再也维持不住镇定:“不是的,陈老将军,是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御史夫人也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凌柔身上,带着审视,“二小姐,方才你说‘就当这事没发生过’,若是真的误会,为何不先查清,反而急着让你姐姐认下?”
凌柔被问得哑口无言,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却不敢哭出声——她知道,今天这出戏,演砸了。
张嬷嬷见势不妙,连忙磕头:“老奴知错了!是二小姐让老奴这么说的!老奴不该诬陷凌薇姑娘!求大人饶命!”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凌柔眼前一黑,差点摔倒,画屏连忙扶住她。
凌薇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没有半分快意,反而升起一股寒意——凌柔的手段如此拙劣,不像是她能想出来的,更像是有人故意让她这么做,目的就是让自己当众揭穿,从而引发更大的矛盾。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沈大人,却见他正对上自己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随即转身对陈老将军道:“老将军,不过是后宅小事,闹大了反倒失了兴致,不如让侯夫人处置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管事高声通报:“夫人到!”
刘氏穿着一身正红色绣牡丹的锦袍,在丫鬟的簇拥下走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先是狠狠瞪了凌柔一眼,随即又换上笑脸,对陈老将军等人行礼:“让各位见笑了,都是家里的奴才不懂事,瞎嚼舌根,我一定好好处置。”
她转头看向张嬷嬷,厉声道:“大胆奴才!竟敢诬陷主子,拉下去杖责五十,发卖到庄子上!”又看向凌柔,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你也是!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跟我回去!”
凌柔不敢反抗,哭哭啼啼地跟着刘氏走了。张嬷嬷被拖下去时,还不忘回头瞪凌薇一眼,眼神里满是怨毒。
宾客们见事情平息,也渐渐散去,只是看凌薇的眼神变了,有敬佩,有好奇,也有忌惮。陈老将军拍了拍凌薇的肩膀:“好丫头,有你父亲当年的韧劲,别怕,有老夫在,没人敢欺负你。”
周太傅也点点头:“遇事沉着,条理清晰,是个好姑娘。”
御史夫人递给她一个帕子,轻声道:“擦擦汗,以后有什么事,可派人去御史府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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