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的风裹着深秋的寒意,卷过密道旧址的乱石堆,荒草在风中簌簌作响,像是无数冤魂的低语。凌薇扶着凌轩,身后跟着神色忐忑的凌嫣然,秦武带着几名精锐护卫守在两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这里曾掩埋过凌轩的生机,如今又要揭开足以颠覆整个侯府的真相,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来了。”凌薇忽然停下脚步,脖颈间的玉坠微微发烫,与怀中那半枚玉佩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乱石堆后,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出。一身玄色锦袍,褪去了往日侯府老爷的温和,眉宇间带着几分阴鸷与疲惫,脖颈间那朵兰花状的疤痕在日光下清晰可见——正是兰君,也是他们的父亲,凌正鸿。
“父亲……”凌轩声音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那个从小到大教导他温良恭俭、对他看似不甚亲近却从未亏待的父亲,竟然是心狠手辣的影阁首领,是害死母亲、策划无数阴谋的罪魁祸首。
凌正鸿没有看他,目光落在凌薇身上,复杂难辨:“薇儿,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解开了玉坠的秘密,也找到了兰台旧址。”
“为什么?”凌薇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为什么要建立影阁?为什么要毒害轩哥?为什么要杀我母亲?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凌正鸿自嘲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为了复仇,为了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本是前朝兰台令的嫡子,家族因守护兰台信物被灭门,唯有我被你外祖父所救,隐姓埋名,潜入侯府,只为等待时机,夺回信物,重振家族荣光,为族人报仇!”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凌厉:“可你母亲,她明明是我外祖父的门生,却背叛了我!她不仅偷走了兰台信物的另一半,还嫁给了侯府世子,也就是你已故的父亲,将我苦心经营的计划毁于一旦!”
“你胡说!”凌薇怒喝,“我母亲绝非背信弃义之人!她的手稿里明明写着,她是为了保护兰台信物,防止它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才将其藏匿起来!她从未背叛你!”
“保护?”凌正鸿眼中满是嘲讽,“她若是想保护,为何不交给我?反而嫁给我的仇人,将信物藏得无影无踪!我找了她十几年,直到她病逝,都没能问出信物的下落!我只能建立影阁,一边寻找信物,一边培养势力,等待复辟的时机!”
凌轩忽然开口,声音沙哑:“所以,你就用牵机引毒害我,嫁祸王氏,挑起府中内乱,都是为了逼迫薇儿找出信物?母亲的死,也与你有关,对不对?”
凌正鸿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你母亲的死,并非我亲手所为,但与我脱不了干系。她知道太多关于影阁和兰台的秘密,又不肯与我合作,影阁的长老们担心她泄露消息,便暗中对她下了毒。我……没能阻止。”
“没能阻止?”凌嫣然忽然上前一步,眼中满是泪水与愤怒,“那我呢?我和我母亲,在你眼中又是什么?是你用来牵制侯府、寻找信物的棋子吗?我弟弟,他到底在哪里?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抓他!”
提到凌嫣然,凌正鸿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嫣然,对不起。你母亲当年是影阁的外围成员,我与她有过一段渊源,却从未想过让你卷入这场纷争。你弟弟的事,是我让手下去安排的,他很安全,我只是想用他牵制你母亲,让她为我做事。”
“安全?”凌嫣然惨笑,“你所谓的安全,就是把他藏起来,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利用吗?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的死活!”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的笑声从乱石堆后传来:“凌阁主,真是感人至深的亲情告白啊。只可惜,你以为的安全,恐怕早已不复存在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名曾接应凌嫣然逃走的面具黑衣人,带着几名手下,缓缓走了出来。他手中提着一个布包,扔在地上,布包散开,里面竟是一枚孩童的玉佩——正是凌嫣然弟弟的贴身之物。
“你把我弟弟怎么样了?!”凌嫣然脸色惨白,疯了一般冲上去,却被黑衣人的手下拦住。
“凌姑娘别急。”黑衣人冷笑,“你弟弟还活着,不过,他现在在我手上。凌阁主,你以为我真的是影阁的人吗?我潜伏在你身边,不过是为了兰台信物和那批前朝兵符罢了。”
凌正鸿脸色骤变:“你到底是谁?兵符的事,除了我和已故的长老,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
“我是谁不重要。”黑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庞,眼角有一道狰狞的疤痕,“重要的是,凌薇母亲当年藏起来的,不仅是兰台信物,还有前朝的兵符分布图。你手里的那半块信物,根本不足以找到兵符,必须集齐凌薇颈间的玉坠、凌嫣然的玉佩碎片,还有你手中的信物,才能解开兵符的藏匿之地。”
凌薇心中一震。母亲当年竟然藏起了兵符分布图,难怪兰君和黑衣人都如此执着于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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