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的风裹挟着浓重的土腥味,吹过死寂的小镇。街道两旁,姿态各异的石像凝固着最后的惊恐,有的双手前伸似在呼救,有的蜷缩在地如遇恶鬼,石面上还残留着未散尽的黑雾,泛着诡异的灰黑色光泽。凌薇勒住马缰,指尖的阴阳佩烫得惊人,与小镇深处的邪气产生着剧烈共鸣。
“这里……就像被定格在了灾难发生的那一刻。”春桃捂住口鼻,声音发颤。她不敢细看那些石像,尤其是其中几具孩童模样的,让她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身边的念安。
念安倒是显得好奇,伸手想去触摸一尊石像的衣角,被凌薇及时拉住:“别碰,上面的黑雾有石化之力。”她蹲下身,用阴阳佩轻轻贴近石像,玉佩红光一闪,黑雾如遇克星般退散,石像表面露出一丝细微的裂纹,隐约能看到里面原本的血肉肌理。
“是石化咒,而且是被邪气强化过的。”凌轩检查着另一尊石像,眉头紧锁,“这种咒术需要极强的媒介才能大范围施展,结合阴阳佩的反应,源头应该就在老猎户说的石化渊。”
昨夜他们在附近的山洞遇到了幸存的老猎户,老人说黑雾是三日前从西北方的石化渊蔓延开来的,黑雾中藏着一群“戴玉的黑影”,他们能操控黑雾,凡是被黑雾触及的人,都会在一炷香内化为石像。而那些黑影腰间的玉佩,与凌薇手中的阴阳佩极为相似。
“幽烬族……”凌薇喃喃自语。母亲的玉简中曾提过,千年之前幽冥圣女被污蔑后,她的部分族人逃过追杀,隐居在边境,自称幽烬族,意为“幽火未灭,复仇不止”。看来,如今操控黑雾的,就是这群幽烬族的后裔。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打探清楚石化渊的情况。”凌轩提议。小镇虽大,却处处透着诡异,不宜久留。
众人穿过小镇,在西侧的山脚下找到一处废弃的猎户小屋,勉强能遮风避雨。春桃生火取暖,凌薇则取出阴阳佩,试图通过它感应幽烬族的位置。玉佩的红光忽明忽暗,指向西北方,那里正是石化渊的方向,且红光中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黑气,显然邪灵的力量已经开始渗透。
“念安,你能感觉到什么吗?”凌薇看向坐在一旁玩石子的念安。他体内虽残留着嫣然的血脉,如今虽已忘记过往,却对邪气有着天然的感应。
念安抬起头,皱了皱小眉头:“感觉……很冷,还有很多人在哭,声音从地下传来。”
地下?凌薇心中一沉。石化渊本就是天然形成的深渊,传说渊底连通地下暗河,幽烬族恐怕是在渊底设置了祭坛,以邪灵之力催动石化咒。
就在这时,小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凌轩立刻握紧长剑,示意众人噤声。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即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屋内有人吗?我是附近的猎户,求你们收留我一晚。”
凌薇通过门缝望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位白发老者,衣衫褴褛,身上沾着些许黑雾,神色惶恐,不像是伪装。她对凌轩使了个眼色,凌轩上前打开门,警惕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黑雾蔓延,为何不躲起来?”
“我……我是为了找我孙子。”老者叹了口气,走进屋内,“三日前黑雾来的时候,我孙子在镇上买东西,再也没回来。我一路找过来,差点被黑雾碰到,幸好躲在山洞里才逃过一劫。”
凌薇看着老者身上的黑雾痕迹,取出一点驱邪粉递给他:“把这个撒在身上,能暂时抵御黑雾。你可知晓,那些戴玉的黑影,到底是什么人?”
老者接过驱邪粉,撒在身上,神色渐渐放松:“镇上的老人说,那些黑影是‘幽冥的使者’,从石化渊里出来的。几十年前,就有人在夜里看到石化渊附近有火光,还听到奇怪的咒语声,只是没人敢靠近。”
几十年前?凌薇心中一动。母亲被幽阁囚禁前,曾来过边境,难道她当年就是为了追查幽烬族的踪迹?
“石化渊的具体位置,你知道吗?”凌轩问道。
老者点了点头:“出了这片山,向西走十里,有一片乱石滩,乱石滩中央那个最大的黑洞,就是石化渊。不过那里现在被黑雾笼罩,根本靠近不得。”
谢过老者,凌薇等人商议决定,明日一早便前往石化渊。今夜由凌轩和凌薇轮流守夜,警惕幽烬族的偷袭。
深夜,凌薇守在门口,看着手中的阴阳佩。玉佩的红光渐渐稳定,却在边缘处浮现出一行细微的纹路,与之前在秘库中看到的冰封雪莲纹路一模一样。她忽然想起婴儿提到的预言,“阴阳合,万灵灭”,难道阴阳佩的力量,不仅能平衡正邪,还能唤醒某种更可怕的存在?
就在这时,阴阳佩忽然剧烈震动,红光暴涨,指向小屋后方。凌薇心中一紧,立刻叫醒凌轩:“有情况!”
两人冲出小屋,只见后方的山林中,数十道黑影正快速靠近,正是幽烬族的人!他们身着黑衣,脸上戴着狰狞的青铜面具,腰间挂着仿制的阴阳佩,手中握着淬了黑雾的长刀,悄无声息地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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