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寝宫的烛火忽明忽暗,映得帐幔上的鸾凤纹样平添几分萧瑟。凌薇屈膝跪在榻边,三指搭在皇后腕上,指尖能清晰感受到脉象的紊乱——时而急促如奔马,时而微弱似游丝,正是慢性毒药深入脏腑的征兆。
“怎么样?皇后还有救吗?”皇上立于一旁,龙颜紧锁,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焦灼。周围的太医们皆垂首肃立,大气不敢出,方才他们轮番诊脉,竟无一人能断定毒药的品类。
凌薇缓缓收回手,沉声道:“回皇上,皇后娘娘中的是‘牵机引’,此毒无色无味,混入补品中不易察觉,初时只会让人精神倦怠,待毒性累积到一定程度,便会侵蚀五脏六腑,危及性命。好在娘娘中毒尚浅,还有救治的余地。”
“牵机引?”太医院院判惊呼出声,“此毒早已失传,怎么会重现宫中?”
凌薇没有应答,目光扫过皇后枕边的一个白玉药碗,碗底还残留着些许褐色药渣。她拿起药碗轻嗅,一股淡淡的蜜香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与之前苍术中的断魂粉气味有几分相似,只是毒性更为猛烈。
“这药碗中的补品,娘娘服用多久了?”凌薇问道。
一旁的贴身宫女含泪答道:“回姑娘,这是高丽参炖蜜露,娘娘每日晨起都会服用,已经服用三个月了。”
“即刻将剩余的高丽参和蜂蜜取来查验。”凌薇吩咐道。宫女不敢耽搁,连忙转身去取。
片刻后,宫女捧着一个锦盒回来,里面装着几段高丽参和一罐蜂蜜。凌薇取出一点高丽参,用银针试探,银针瞬间变黑。“果然,毒药就藏在高丽参中。”
皇上见状,勃然大怒:“查!立刻彻查这高丽参的来源,是谁送进宫的,经手之人有哪些,一个都不许放过!”
禁军统领即刻领命而去。凌薇则取出银针,凝神静气地为皇后施针。她选取人中、内关、涌泉等穴位,以“透天凉”的针法刺激经络,暂时压制毒性蔓延。随着银针转动,皇后苍白的面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气息也平稳了些许。
“皇上,臣女需即刻炼制解毒丹,方可彻底清除皇后体内的毒素。”凌薇起身禀道,“只是解毒丹需要一味主药‘赤阳花’,此花生于极寒之地,唯有边境才有,还请皇上恩准,让臣女派人前往边境采购。”
“准奏!”皇上毫不犹豫地应允,“你需要什么人手和物资,尽管开口。”
凌薇谢过皇上,正欲出宫安排采购事宜,却被皇上叫住:“凌姑娘,宫中局势复杂,此次皇后中毒绝非偶然,你行事务必小心。若有需要,可随时向镇国将军求助。”
凌薇心中一暖,躬身应道:“臣女谨记皇上教诲。”
离开皇宫时,天色已近正午。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宫墙上,却驱不散凌薇心中的阴霾。牵机引与断魂粉同出一源,显然是二皇子的余党所为,只是他们如何能将有毒的高丽参送入宫中,还能让皇后每日服用而不被察觉?这背后定然有宫廷内部人员接应。
刚走出宫门,便见一辆熟悉的乌木马车停在不远处,萧玦正倚在车旁,神色淡然地看着她。“凌姑娘,辛苦了。”
“萧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凌薇心中一动。
“听闻你入宫为皇后诊治,担心你遇到麻烦,便在此等候。”萧玦微微一笑,“皇后的病情如何?”
“已暂时压制住毒性,但还需赤阳花炼制解毒丹。”凌薇将宫中的情况简要告知,“高丽参中的毒药与断魂粉相似,定是二皇子的余党所为。”
萧玦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我已查到,二皇子的余党在京城暗中活动,他们与宫中的一位贵妃有所勾结,这位贵妃正是二皇子的生母贤贵妃。”
“贤贵妃?”凌薇心中一惊,贤贵妃在宫中地位尊崇,深受皇上宠爱,没想到竟是二皇子的幕后支持者。
“不错。”萧玦点头道,“贤贵妃一直觊觎后位,二皇子谋反失败后,她便想通过毒害皇后,让自己的儿子取而代之。此次的高丽参,便是贤贵妃以孝敬皇后为由送入宫的。”
凌薇恍然大悟,难怪这有毒的高丽参能顺利通过层层查验,原来是贤贵妃在暗中运作。“只是没有确凿证据,难以扳倒贤贵妃。”
“证据之事,我会暗中调查。”萧玦道,“赤阳花之事你也不必担心,我在边境有亲信,已让他们即刻采摘,三日之内便能送到京城。”
凌薇心中安定了不少:“多谢萧公子。”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萧玦看着她,眼中带着关切,“连日来你忙于诊治疫病和皇后,早已疲惫不堪,不如先随我去附近的茶馆歇息片刻,吃点东西。”
凌薇确实感到有些疲惫,便点了点头,随萧玦登上马车。马车缓缓驶离宫门,来到一家僻静的茶馆。两人坐在二楼的雅间,窗外是京城的繁华景象,车内却一片宁静。
店小二送来茶水和点心,萧玦为凌薇倒了一杯茶:“尝尝这雨前龙井,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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