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的青龙山,漫山遍野都是熟透的野果和长势旺盛的草药。苏晚背着药篓上山时,天刚蒙蒙亮,露水沾湿了她的裤脚,却丝毫没影响她的好心情。她沿着熟悉的山路往上走,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路边的草木 —— 很快,她就在一处背阴的山坡上发现了几株品相极佳的柴胡,根茎粗壮,叶片翠绿;往前走了几步,又在岩石缝里找到了几株罕见的铁皮石斛,这可是滋阴养胃的好药材!
苏晚小心翼翼地把草药挖出来,用湿土裹好根部,放进药篓里。一上午的时间,她的药篓就装满了 —— 除了柴胡和铁皮石斛,还有艾草、苍术、蒲公英,甚至还找到了一株年份不浅的人参。看着药篓里满满的收获,苏晚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下山时,阳光已经升到了半空,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苏晚背着药篓,脚步轻快地往知青点走,路过公社大院门口时,正好撞见两个公社工作人员靠在墙角闲聊,手里还端着搪瓷缸,热气腾腾的茶水冒着白雾。
“听说了吗?邻县向阳农场刚下放了一批新人,里面还有对教授夫妻呢!” 一个戴蓝布帽的工作人员压低声音说,语气里满是好奇。
“教授夫妻?那可是文化人,怎么也被下放了?” 另一个穿灰布衫的工作人员惊讶地问。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这对夫妻脾气好,干活也实在,昨天去农场送物资,看到他们在地里摘棉花,男的还跟旁边的人讲农作物的知识,说话温文尔雅的,一点架子都没有;女的更不用说,收拾得干干净净,就算穿着打补丁的衣服,看着也跟别人不一样。”
二人的对话像惊雷一样炸在苏晚耳边,她猛地停下脚步,心里瞬间想起原主的身世。苏晚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药篓里的草药,手指却悄悄攥紧了药篓的背带,耳朵竖得老高,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那向阳农场管得严不严?改天我想去看看,跟那教授聊聊天,也学点文化知识。” 灰布衫工作人员笑着说。
戴蓝布帽的工作人员却摇了摇头:“别想了!那农场是特殊下放点,管得严着呢!没有公社开具的正式介绍信,连大门都进不去!昨天有个村民想去给亲戚送东西,没带介绍信,被拦在外面,说什么都不让进!”
“介绍信” 三个字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苏晚心里的激动。她想起自己的处境 —— 她现在只是个没有明确亲属证明的知青,成分本就有些模糊,公社怎么可能给她开去向阳农场的介绍信?就算她说明情况,怕是也会被当成 “无理取闹”,毕竟她连亲生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仅凭几句闲聊就认定对方是亲人,谁会相信?就算有人相信,说不定也会被下放,那样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苏晚的手指慢慢松开,药篓里的艾草掉了几根在地上,她却没心思捡。刚才还因为找到线索而激动的心,此刻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又沉又闷。她悄悄退了几步,转身往知青点走,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药篓里的草药仿佛也变得格外沉重。
回到知青点时,院子里的其他知青正在收拾秋收的粮食,林薇看到苏晚低着头走进来,脸色不对,赶紧放下手里的麻袋走过去:“苏晚,你怎么了?出门还好好的,怎么回来跟丢了魂似的?”
苏晚这才回过神,看着围过来的林薇他们,眼眶微微泛红。她将在公社听到的事和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么说,那对教授夫妻很可能就是你的亲生父母?” 林薇惊讶地说,其他知青也纷纷围过来,脸上满是惊讶。
“可没有介绍信,根本进不去向阳农场,这可怎么办?” 陈凯皱着眉说。
“要不咱们去找张书记说说?他平时最照顾你,说不定能帮你想想办法!” 李娟提议道。
大家七嘴八舌地出主意,有的说找村里的老党员帮忙担保,有的说去公社找熟人通融,可讨论来讨论去,都觉得不现实 —— 张书记虽然照顾她,但公社的规定摆着,没有正当理由,谁也不敢随便开介绍信;村里的老党员大多成分普通,根本帮不上忙;公社里更是没有熟人,贸然去找,只会自讨没趣。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林薇突然眼睛一亮:“对了!陆连长啊!陆连长是军人,跟公社的领导肯定认识,说不定他能帮你拿到介绍信!你跟他说说,他肯定会帮忙的!”
听到 “陆霆琛” 的名字,苏晚心里一动,可很快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能麻烦他。他现在在边境执行任务,肯定很忙,而且这是我的私事,怎么能因为我的事耽误他的工作?万一影响了他的前途,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可这是你找到亲生父母的唯一机会啊!” 林薇着急地说,“陆连长不是那样的人,他要是知道你的情况,肯定愿意帮忙的!”
苏晚却还是摇了摇头,坚持不肯麻烦陆霆琛。大家见她态度坚决,也没再劝,只是心里都替她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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