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嫂正慢慢走过来。她怀孕七个多月,肚子已经很大了,像揣了个圆滚滚的小西瓜,走路得双手扶着腰,一步一步走得很缓慢,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喘口气。她手里还拿着个刚从供销社买的苹果,红彤彤的,表皮光滑,看起来很新鲜,是给儿子小宇买的 —— 小宇最近总说想吃苹果,供销社难得进一次货,她排队排了半个多小时才买到。她本来想过来跟大家聊会儿天,顺便问问张岚裁布料的技巧,准备给即将出生的宝宝做几件小衣服,可没想到,一场灾难正等着她。
李嫂刚走到老槐树附近,就听到高梅的尖叫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身影朝自己扑来。她本来就因为怀孕身体笨重,行动不便,看到高梅朝自己倒过来,吓得赶紧想往旁边躲,可已经晚了 —— 高梅重重地撞在她的肚子上,力道大得惊人,李嫂整个人被撞得踉跄着向前扑去,直直栽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凄厉的 “哎哟!”,声音在冷冽的空气里格外刺耳,听得人心头发紧。
李嫂手里的苹果瞬间滚到一边,在青石板路上磕了一下,表皮磕破了,露出里面淡黄色的果肉,很快就被地上的霜气冻得冰凉。她的肚子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有无数把刀子在里面搅动,又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腹而出,疼得她浑身发抖,冷汗瞬间浸湿了棉袄。李嫂下意识地用双手紧紧护住肚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顺着脸颊往下流,很快就浸湿了衣领,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啊…… 好痛…… 我的肚子…… 好痛……”
紧接着,她身下的裤子很快渗出一片刺眼的红色,像一朵狰狞的花,在灰色的裤子上快速蔓延开来,越来越大,看得人触目惊心。
张岚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她看着倒在地上的李嫂和装模作样的高梅,心里又急又气,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没有…… 我没推你…… 是你自己倒下去的……”
“你还狡辩!” 高梅指着周围的军嫂,“大家都看见了!是你先动手推我的!我要告诉我哥!让我哥好好教训你!”
“妈!妈你怎么了!” 李嫂十岁的儿子小宇刚从家里跑出来,准备去找邻居家的孩子玩。他刚跑到老槐树下,就看到妈妈躺在地上,身下还有血,吓得 “哇” 地一声哭了起来,快步跑过去,扑在李嫂身上,抱住她的胳膊,声音哽咽,带着哭腔:“妈你别吓我!妈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很疼啊?你快起来啊!”
军嫂们都慌了,刚才还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小宇的哭声和李嫂痛苦的呻吟声,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李嫂虚弱地睁开眼,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是死死地护着肚子,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小宇哭着扑在李嫂身上,一声声喊着 “妈妈”,声音凄厉,听得人心碎。
军嫂们都围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想帮忙,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有人指责张岚太冲动,有人怀疑高梅是故意的,还有人担心李嫂和孩子的安危,现场一片混乱。
高梅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 让张岚成为众矢之的,让所有人都以为是张岚的错,这样她不仅能报复张岚,还有苏晚,她就不信苏晚有办法救李嫂她肚子里的孩子。
“快!快叫医生!”王嫂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苏晚!苏晚还在这儿!”刘嫂突然想起什么,指着在地上的苏晚。
苏晚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她刚才被高梅推搡时撞到了藤筐,金银花撒了一地,此刻顾不上收拾,连忙拿出藤筐里的急救包,连滚带爬地扑到李嫂身边。
李嫂的裤子已经湿了,暗红色的血顺着裤腿往下流,在青石板上积成一小滩。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睛半睁半闭,嘴唇发紫:“苏……苏医生……救救我的孩子……求你了……”
“别怕,我在。”苏晚的声音异常冷静,手指颤抖地搭上李嫂的脉搏——脉搏细弱而快,像风中残烛。她快速解开李嫂的棉袄,肚子上的妊娠纹清晰可见,宫缩引起的硬块硬得像石头。
“王嫂!去部队医院叫医生!让他们带产包和青霉素!”苏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告诉陈医生,是早产,胎盘早剥,情况危急!”
“刘嫂!去家属院广播室!让他们立刻派车!”
“岚嫂!找块干净的布,把李嫂的腿垫高!别让她动!”
军嫂们像被按了启动键,瞬间行动起来。王嫂连滚带爬地往医院跑,刘嫂的围巾跑掉了也没察觉,张岚颤抖着从棉袄里撕下里衬,轻轻垫在李嫂的腿下。
李嫂眼神涣散,声音细若蚊蚋,几乎听不见:“苏…… 苏医生…… 我肚子好痛…… 像有东西要出来…… 孩子…… 我的孩子…… 会不会有事……” 话没说完,她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头歪在一边,再也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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