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风带着几分萧瑟,卷着满地梧桐叶掠过陆家老宅的青砖黛瓦。苏软坐在疾驰的车里,指尖紧紧攥着衣角,眼眶泛红却始终强忍着泪水。身旁的陆时衍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依旧温热,却掩不住眼底的沉痛——几个小时前,他们接到了家里的电话,陆老爷子寿终正寝,享年98岁。
“别太难过,老爷子走得安详。”陆时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轻轻拍着苏软的后背,“他这辈子福寿双全,看着我们成家立业,看着孙辈们长大成人,还有了曾孙,已经没有遗憾了。”
苏软点点头,泪水还是忍不住滑落。她认识陆老爷子时,自己还是个刚踏入音乐圈的青涩姑娘,带着原生家庭的羁绊,对“豪门”二字充满了敬畏。可陆老爷子却从未拿门第偏见待她,反而像对待亲女儿一样,包容她的过往,支持她的梦想,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力排众议支持她认祖归宗,让她真正感受到了家族的温暖。
车子驶入熟悉的老宅巷口,远远就看到门口挂着的素白灯笼,随风轻轻摇曳,透着肃穆的气息。陆家长辈们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陆时衍和苏软下车,纷纷上前搀扶。走进院子,灵堂已经布置妥当,黑色的挽联挂在正厅两侧,中间摆放着陆老爷子的遗像,照片上的老人笑容慈祥,眼神温和,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苏沐、林晚带着苏辰安,苏念桃和丈夫,苏望桃都已经赶到了。孩子们穿着素色的衣服,站在灵堂一侧,脸上满是哀伤。看到苏软和陆时衍进来,苏沐上前一步:“爸,妈,你们来了。爷爷走的时候很安详,凌晨时分,在睡梦中咽的气。”
苏软走到灵前,深深鞠了三个躬,望着遗像上的老人,过往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她想起第一次登门时,老爷子握着她的手说:“孩子,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陆家就是你的家,时衍要是敢欺负你,爷爷替你做主。”想起她创办工作室遇到资金困难时,老爷子悄悄让管家送来一张支票,只说:“做自己想做的事,爷爷支持你。”想起她坚持做公益,老爷子欣慰地说:“善良是立身之本,我们陆家的媳妇,就该有这份心。”
“爷爷……”苏软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时衍,照顾好这个家,守住您教给我们的道理。”
陆时衍站在她身边,深深鞠躬,眼中的沉痛难以掩饰。他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从小跟着老爷子长大,老爷子的教诲他从未敢忘。如今老爷子离去,他心中既有不舍,更有沉甸甸的责任——从今往后,他就是陆家的主心骨,要扛起家族的重担,守护好身边的人。
前来吊唁的亲友陆续赶到,灵堂里一片肃穆。陆家长辈们忙着接待客人,苏软和孩子们则守在灵前,默默为老爷子祈福。苏辰安还不太懂“离别”的含义,只是看着大人们哀伤的神情,乖乖地牵着苏望桃的手,小声问:“姑姑,太爷爷什么时候醒过来?他还没听我弹新学的钢琴曲呢。”
苏望桃红着眼眶,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太爷爷睡着了,以后会在天上看着我们。你要好好弹琴,把好听的曲子弹给太爷爷听。”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遗像上的老人。
傍晚时分,亲友们渐渐散去,陆家众人围坐在灵堂旁,缅怀老爷子的生平。陆时衍的大伯叹了口气:“爸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和睦’二字。咱们陆家能有今天,全靠他老人家掌舵,团结族人,坚守本分。”
“是啊。”陆时衍的二姑接过话头,“还记得当年家族生意遇到危机,有人提议投机取巧,被爸严厉拒绝了。他说,做生意和做人一样,诚信为本,宁可少赚点钱,也不能丢了良心。这句话,我记了一辈子。”
苏软听着长辈们的话,心中感慨万千。她看向众人,轻声说:“我也想和大家分享一件事。当年我想认祖归宗,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有很多人反对,说我已经嫁入陆家,不该再牵扯过往的恩怨。是老爷子站出来支持我,他说:‘认祖归宗是人之常情,不能因为嫁了人就忘了本。苏家也是你的家,陆家永远欢迎苏家的人。’”
她顿了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后来,我带着家人回红星大队,老爷子还特意让管家准备了礼物,叮嘱我要孝顺父母,照顾好弟弟妹妹。他说,陆家与苏家,从今往后就是一家人,要相互扶持,和睦相处。这些年,我们苏家能有今天的日子,离不开老爷子的关照和教诲。”
“还有家风。”苏软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无比坚定,“老爷子常说,不管时代怎么变,诚信和善良不能变。他不仅这么要求陆家的人,也这么教导我们苏家的孩子。沐沐创办‘沐音’平台,坚守版权保护,拒绝资本裹挟;桃子和望桃做公益,帮助山区孩子,都是在践行老爷子的教诲。”
陆家人听着苏软的话,都深受触动。陆时衍的堂兄感慨道:“苏软嫂子说得对,老爷子从来没有把我们和苏家当外人。他常说,家族的兴旺,不在于财富多少,而在于人心齐,家风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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